門被冷不防地推開。

“紫晗你！……”

君澤一時間驚愣語塞，紫晗正欲抬頭只覺猛地一陣天旋地轉，被君澤打橫抱起來向床榻走去。

紫晗抱著膝蓋坐在床頭，木訥地流著淚，漂亮的杏眼失神無光。

“眼睛可有不適？”

君澤打量著紫晗的眼睛問道，話語間竟有幾分急切，連他自己都不察覺平時清冷的眸色竟染上了幾分緊切。

紫晗無力地搖了搖頭。

“你……都聽到了？”

語氣陡然一冷，紫晗吃力地抬眼看向君澤，錯過了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殤，卻被眼前的景象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

入眼血紅一片，記憶中白衣飄飄的君澤此時卻是一身血衣地站在自己眼前，尋不見一方白色的衣角。

紫晗驚得滾下床翻箱倒柜地找藥，身后傳來他略帶暖意的話。

“放心，不是我的血。”

紫晗開藥箱的手一頓，愣愣地怔住了，不是就好。轉身嘴角牽起一絲勉強的凄笑，淡淡地看了君澤一眼，自古在桌前坐下，隨手拿起茶杯倒水，置于一邊。

“坐吧。”

波瀾不驚的語氣讓人心生寒意，有一種在乎叫隨緣自得，有一種心傷叫過而不覺。

“紫晗……”

紫晗反常的冷靜讓君澤更加心神不定。

“還不打算告訴我嗎？”哽咽的聲音，就算努力壓抑也難免發顫。

“本以為隱瞞是對你最好的保護，結果到頭來還是傷你最深。”

紫晗不語，心自明了。

生于萬世輪回中，如何能撣去塵埃，讓心似雪梨花白，如青天皓月明澈。這場紅塵亂夢，紫晗深知自己是再難覺醒，無法脫身。

“那日你于宮中刺殺太后，千紅血盅發作，以肉身凡胎已是無力回天。長恭他以血引子開啟玄清棺為你續命，然而這并非長久之計，若是七天內得不到墨閣蛟珠，你便會神形俱滅。普天之下蛟珠唯有一顆，本奉于皇城玄機閣中，而洛陽一戰后被先帝賜予墨家，藏于墨家禁地墨閣之中。長恭別無選擇只能答應墨婧華的條件，娶她為王妃。如此一來十萬墨家軍皆歸長恭所有，再加上長恭自己的二十萬精兵，長恭幾乎已掌全國過半軍權。高緯本已非常忌諱長恭深得人心，如今又重握軍權，是以起了殺心。長恭寧愿赴死也不愿用墨家軍，只要見你最后一面就已知足。誰知墨婧華擅自用虎符調兵反戰，兵起，長恭勢在必得。”

“勢在必得，呵。”

紫晗自語著，莫名笑起來。自己真是個傻子，天真地以為他真的會為了自己放棄龍位，放棄江山，事實呢？莫大的諷刺。

怒火攻心，紫晗狠狠摔了茶杯，碎瓷濺起劃破了手指。

“你干什么！”君澤拉過她的手急著包扎。

“痛點反而更清醒。”紫晗費力地抽回手，冷冷道。

“你冷靜點，別傷害自己！”

紫晗瞥見君澤的血瞳中燃起瑰麗的火焰，異常妖艷，那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那日上你的人，是長恭嗎？”

君澤一怔，“不是。”

“除了他，還有誰能傷得了你？”

君澤沒有回答，無聲地消失在空氣中。

君澤說的沒錯，他變了，他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高長恭，不是她說認識的四皇子，等過了今晚他就要是天下最尊貴的王者，不可否認的事實，他真的改變了歷史，他要當皇帝了！他不再是當年月夜下舞劍傷懷的少年，不再是許她唯一的癡情王爺，他不再會只屬于她一個人，或許她從來都只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