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葉湘的傷(十)
- 比眼淚更憂傷
- 風(fēng)月公子
- 1477字
- 2012-02-27 16:05:17
或許是母女連心,亦或許是我天生就有著對悲劇的敏感,那天我感到異常的不安,甚至每一根寒毛都在毛骨悚然地向我抗議,仿佛我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東西,連它們都在為我緊張,滿心滿腦地漩渦都在叫囂著回家吧,回家吧……但我沒有那么做,沒有人會為了心底的不安而逃離正在面對的戰(zhàn)場,那些不安也可能是不敢面對的恐懼,所以,我不能,這個理由對我來說不充分,一想到,家里會有媽媽在等待,我就莫名的安心,是啊,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的身后有一個永遠(yuǎn)會保護我,永遠(yuǎn)不會讓我受傷的人呢!
我默默地煎熬著,不知怎么,這股子不安越來越厲害,讓我坐立不安,佯裝的鎮(zhèn)定已經(jīng)無法安撫它們的奔騰,但理智卻不斷地勸慰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難耐的恐懼終于穩(wěn)定下來,但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松,下課鈴一響,我如釋重負(fù),我第一個沖出教室,回家,我要回家,愿一切安好,我的堅強都是偽裝,我真的經(jīng)不起任何的打擊,我的敏感不容許我去接受悲劇,我根本沒有看起來那么堅強,所以,愿一切安好,安好就好。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我突然明白這句話,包含更多的不是君主的無能,而是君主的無奈,與預(yù)知前程的恐懼,他收起自己的驕傲,收起自己的高深莫測,表露自己的軟弱,表露自己的無力,寄希望于神,望可化解災(zāi)禍,尋找這場心理安慰。
但正如我一直都在說的,上帝真的很不喜歡我呢,抑或是他很嫉妒我,嫉妒我身邊的人都那么好,那么善良,他用他高處不甚寒換來的不可抗力,一次次地將我推向深淵,與懸崖,一次次地將我最重要的人剝離我的人生,幻化成難以泯滅的憂傷,他的仁慈用我不公平的悲劇人生來灌溉,慷慨地告訴那些并不幸福的眾人,其實他們得到的很多,用滿是帝王的陰險,創(chuàng)造了一批我們這樣的犧牲品。而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的沒有人愛了。
回到家里,滿眼的白色讓我有些暈眩,我當(dāng)時甚至在想,那一定是惡毒的奶奶,而自欺欺人的下場,永遠(yuǎn)都是自食更加絕望的惡果。我的媽媽,是最愛最愛我的媽媽,她就那樣睡在冰冷的棺木中,而我卻沒有權(quán)利去再見她最后一面,那些密封的鉚釘徹底使我們陰陽兩個,此生無份了。
我很傷心,真的很傷心,心已經(jīng)碎得七零八落,但我就是哭不出來,無處發(fā)泄,只能任由心痛得無以復(fù)加,卻難以麻木,只是抱著媽媽的遺像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我的媽媽是美麗的,哪怕她已經(jīng)走了,那她也要是干凈的。她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聰慧,那要的堅強,那樣的樂觀。
她曾告訴我,“湘湘,你一定讓自己變得強大,讓所有的男孩子都比不上你。”
她曾告訴我,“湘湘,媽媽最愛最愛的人就是,而媽媽也只有你了。”
她曾告訴我,“湘湘,不要怕,媽媽永遠(yuǎn)都在你身邊守護著你,沒有任何人能傷害我的湘湘。”
她曾告訴我,“湘湘,你一定要堅強起來,若是媽媽不能再照顧你,你一定要讓自己過得很好,讓媽媽放心。”
她曾告訴我,“湘湘,你一定要永遠(yuǎn)積極樂觀,要知道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她曾告訴我,“……”
媽媽的一生太苦了,好幾次看著她躺在床上難以忍受的滿是痛楚的臉,好幾次看著媽媽被奶奶惡毒的辱罵,和痛苦的折磨,我都和她說,“媽媽,你快些死吧,死了,就不痛了。”
媽媽微笑著看著我,“我舍不得啊,只要我在一天,你就能過一天有媽的日子,媽媽也就能在守護你一天。”
媽媽這輩子是為我而活的,她的傷是為我受的,她的痛是為我背的,她的辱是為我挨的,那么她的死呢?
雖然媽媽病重,但是醫(yī)生說了,媽媽至少還能陪在我身邊兩年,怎么會突然就去世了呢?
媽媽坦言她不會離開我,她舍不得死,可是靈堂里妥善的安排,怎么看著那么讓人扎眼呢?奶奶的失聲痛哭,是那樣的虛假,而爸爸的一臉漠然,卻讓人看起來如此的哀傷,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