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未曾廢離，從早站到晚，也不曾歇息，此時的紫煙雖還沉默，可兩道柳葉眉已經擰到了一起。

看著紫煙如此焦急，劍湦終于明白，何為心痛、絕望、徹底放棄。她心中是有他的了，不然又怎會寸步不離。很久未曾見到過她真實的情感，不管憂傷或快樂，她一向平淡如水，從不顯于色。

而今，也終于失控了。

“嫂子，”劍湦關切道：“您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就可以了。”

紫煙淡淡一笑，望著劍湦，溫柔輕道：“沒關系，嫂子不累。”

“你都站一天了，還說不累？！”凌楚說話總是“轟轟烈烈”，唯恐別人聽不到她的聲音：“你就去坐一會吧！”

“是啊，煙兒，”沈老夫人柔聲道：“你的身體不好，不要太累，等劍沄醒來，我們叫你就好了。”

沈老夫人和紫煜都已來到秋水山莊，年前就已經被陳林接了過來，是劍湦提議的。

“娘……”

紫煙欲開口，只聽屋內玉云子道：“煙兒，去打點清水來，幫他涼涼身子。”

未待紫煙吩咐，青兒已去。匆匆而去，匆匆而來，不為這位莊主，只為她的夫人，她心中有人，可夫人的地位是可以與那人相比的，為了讓她的夫人安心，她會盡心盡力的。

紫煙接過水，看了一眼青兒，淡淡笑道：“你們也都去歇息吧，都忙了一天了，這兒有我即可。”

沒有人回應，半晌，辰風沖紫煙笑了笑率先離去。大家都希望能夠幫上忙，可見紫煙并無此意，知道她的性子，也只好作罷，一一離去。

紫煙端水進屋后為玉云子遞上一杯熱茶，柔聲道：“師父辛苦了。”

玉云子接過茶水，呷了一口，擺擺手笑道：“還好還好，只是他這一夜辛苦了，你也要辛苦。我雖說已為他打通全身的血脈，可他因為……”玉云子頓了頓，目光落在紫煙身上，面對她，雖是師父，可是就是不自在，無奈地一笑帶過：“……你知道的，不必我多說。所以他今夜很難熬，需要你幫他散熱。”

紫煙遞過一方絲帕，輕道：“煙兒知道了，您也忙了一天，來得如此匆忙，煙兒未能好好招待，請師父見諒。”

一句話說得頗為歉意，卻是說不出的疏離。

久久地，玉云子望著紫煙，終于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嘆息道：“變了啊，記得第一次相見，你沒有現在這么拘禮，眉頭鎖得也沒有這么緊。瞧你這一頭白發，來，煙兒，把眉頭展開，把心中的事放下，你這樣的溫柔讓為師也很心痛，放下，也許對誰都好。”

紫煙淡淡地笑，笑得無奈、凄涼，疲倦。

玉云子終究只能無奈地收回手，道：“為師只能言盡于此，你以后好自為之吧。記得，放下，對誰都好。”

玉云子拂了拂袖，緩緩退到窗邊，窗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回首一笑，笑得蒼老了許多，只見他微微啟唇，聲音甚是飄渺。

“進來南方紫氣漸散，天狼星驟然爆破，混沌之氣濁淤，定有大事將要發生，為師要速回昆侖攜你師母趕往南海之外，不便久留，煙兒要好生珍重自己才是！”

“煙兒謹遵教誨。”紫煙微微施禮，算是送別。

玉云子寬心地笑了笑，飄然飛出窗外，消失在遠處。

紫煙輕輕嘆息，望著玉云子遠去的方向失神，殊不知床上昏睡的人已然醒來，胸中的熱氣灼灼騰升，全身的熱血幾乎都要沸騰起來，一陣劇痛攪得人撕心裂肺，劍沄忍不住咳起來，咳出鮮紅的血！

紫煙被劍沄的咳嗽聲驚醒，回首看著劍沄的蒼白如紙的面孔，此時又因為劇痛而讓人心驚。她匆忙上前將劍沄扶住，為他拭去嘴角的余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