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云子笑了笑,雖然自己用的依舊是“圓房”,但如果真要算起來,他們已經是圓過房了的,只是他們之間,那一次,應該不算。
“這是緣,你們有緣。”
紫煙嘆息,有緣又如何,緣分都已齊聚,可依舊不能相愛,他們錯過實在是太多:“紅顏易老,此緣已盡。”
“不然,不然,”玉云子否定:“剛剛開始,何言已盡?”
紫煙望向窗外,窗外天很藍,也很明澈,沒有任何雜質。可,不知為何,竟給人一種透心的寒意,寒得讓人心痛。
“我們不會有情,”紫煙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沒有喜,甚至沒有悲:“七年的恩怨已把我與他定格,他是怨我的、恨我的,相隔了七年,哪里可能續緣?”
“那你為何為他棄命,他又為何明知后果亦為你報仇?”玉云子輕問。
紫煙背過身去,不再看玉云子,靜靜道:“為他棄命是我欠他的,至于他……一點都沒有變,一如七年前的他。”
“是的,一如七年前的他。他愛你,七年前這愛就已經埋下,七年的相思,讓這愛刻了骨、銘了心,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不能!”紫煙堅定道,聲音不響,語氣卻強硬地不容任何反駁,這讓玉云子也愣了一下,不過紫煙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松下語氣,柔聲道:“不可以,我是個不祥之人。”
玉云子無奈地笑了笑,也許應該順其自然,畢竟他不是主角,他只是一個過客。可是他現在還是他們的師父,不管將來如何,他作為一個人,也是有情的,他必須提醒:“愛,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愛了便就是愛了,逃不掉也藏不住,你也只是說不能,但這并不代表不會。”
紫煙沉默,她是清楚的,可她不敢承認,她怕,她怕會有那么一天:他死去,是因為她。
沈家已經欠他們太多,她必須絕了他的念,哪怕傷了他也無所謂,只要他活著。
“你知道,為師可以救他一次,乃至兩次三次四次,可為師救不了他一生。現在這樣,只要他是為了你,他便是自傷甚于傷人。”
紫煙沉思片刻,轉身朝玉云子笑了笑,道:“順其自然吧。”
不需要那么多次,最多再需要一次,帶那一戰結束,一切便都結束了,所以不會出現玉云子所說的三次四次。
玉云子無奈,他不懂這年輕人的心思,他已經又有好多年沒有下過昆侖了,以前下昆侖也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這塵世的人事他已經跟不上。
況且,他并未經歷過那樣的傷痛,也從未有過那樣的煩惱,他的感情路一帆風順。
他不懂,不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為何只剩下滿目的滄桑與一身的倦意,再大的仇恨與繁瑣也不應一個人來承擔啊,這是必定需要他人來分解的,可她為何要獨攬,她以為她在保護誰么?
只怕最后害了自己,害了他人。
玉云子淡然一笑,他不在強求,只道:“那為師現在要為他療傷,不知煙兒是否要回避?”
紫煙望著玉云子,依舊是淡淡的笑意,隨后默無聲音地推出門外,輕輕闔上門,輕道:“煙兒就在門外,師父若有何吩咐說一聲便是。”
玉云子沒有回應,知道便可,無需多言,救他,作為師父的他,還是沒有問題的,怕就怕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
紫煙在門外靜靜守候,向來寧靜的臉上此時也多了幾分焦急。
時辰慢慢地過,屋內靜得出奇,屋外人影來來回回,手中的一方絲帕早已被無心之人揉得千皺萬皺。
夕陽西下,未曾廢離,從早站到晚,也不曾歇息,此時的紫煙雖還沉默,可兩道柳葉眉已經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