奡兒和顧方之坐在沙發上，在研究他的限量版變形金剛。桌上飄來飯菜香，一室煙火氣息，一度竟讓她產生一家人的錯覺。

飯桌上安靜得詭異，受氣氛感染，奡兒沒有像往常一樣對菜色東挑西撿，只是時不時在兩個大人之間來回瞥兩眼，一副鬼靈精怪的樣子。

唐小小一見他眼珠骨碌碌轉，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輕聲呵斥：“奡兒，好好吃飯。”

太子爺嘴一癟，不服氣道：“我在好好吃飯呀。”還把碗伸給她看，“媽媽你看我今天吃了這么多。”

李阿姨在旁幫腔：“是啊，今天沒有挑食呢。”

“小孩子本來就不該挑食。”

李阿姨啞口無言。

她本就脾氣古怪，生病的時候猶勝。顧方之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所有的火氣都是沖著他來的，偏偏兒子當了炮灰。但本就是他理虧，也不好說她什么。只好摸摸兒子的頭，以示安慰。

唐小小最見不得他們這個樣子，碗筷一放，再也吃不下去了。

一桌人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面面相覷。

顧方之想一想，說：“李阿姨，待會麻煩你帶奡兒去樓下走走。”

李阿姨忙不迭點頭應是。

奡兒一臉好奇：“七叔，為什么要讓婆婆帶我出去，你跟媽媽吵架了么？”

“沒有，七叔只是有點事要跟你媽媽商量一下。”

“噢。”

大門處傳來開合的聲音，是他走了么？她的心里一下變得空落落的。

睡了一覺，身上出了汗，黏膩膩的很不舒服，她正準備去洗個澡，卻聽到敲門聲，她走過去，居然是她以為已經走了的顧方之。

他瞥她一眼：“我們談談。”

她隨他走到客廳，奡兒和李阿姨不在，想是剛才出去了。他故意支走奡兒和李阿姨，是想跟她談什么？

再沒有任何時候，他們能比現在更加尷尬。

顧方之打算開門見山：“我們結婚吧。”

他這句話說出來，唐小小直接被雷得外焦里嫩，直覺地反對：“結婚？你開什么玩笑？我不同意。”

他大概也猜到了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沉下聲音：“不是為我們自己，是為了奡兒。難道你要讓他一直沒有爸爸么？還是你認為別的人會比我更適合做他的爸爸？”

她欲張口反駁，話還沒出口就被他截斷：“你沒有任何理由能拒絕這個提議。既然連晏子都不行，那就只能是我。”

她怒極反笑：“你就這么自信，認為我非你不可？”

“你何必這么倔強呢？”

“你又憑什么？難道在你眼中，我生下奡兒就只是為了換取與你的一紙婚約？我還沒那么下賤！”

這番話說得極重，顧方之一時噤聲，就那樣看著她，胸膛急劇起伏，顯然也是氣著了。

他盡量平復心情：“那你想怎么樣？”

她也知道這句話傷到他了，其實說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說出去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她喃喃：“我不想怎么樣。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程貝不錯，你不是喜歡她么，那就跟她好好過吧。奡兒我自己會照顧好的。”

他蹭地站起來，拿起外套，轉身往門外走，邊走邊說：“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這件事由不得你，我會去跟唐叔說，奡兒必須有一個完整的家。”

她大驚失色：“你瘋了！”

可是他頭也不會，大門被他甩得震天響，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她一下跌坐在沙發上，心想，這回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