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靜靜的說著：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去吧，趁著年輕，去外面看看也好。你的前途本來就很光明，你應該去的。我什么都不能幫你！

“你舍得我去嗎？”

“不舍得，那又怎么樣？我總不能牽絆你的前途。這樣是自私的。”他說。

我拉拉他的衣襟：“楮默，我不去好不好？我不去了好不好？”

“別鬧了，這是件很重要的事，對你而言。甚至關系一輩子！”

“可你恨我一輩子，我就不要去。”

“傻瓜，我怎會恨你？我希望你好！”

“那我們結婚好不好？”

“結婚呵？你是可憐我嗎？”

“不是的，我想把自己交給你，因為我怕你不放心。可我是愛你的！”

“那你父母那邊？”他若有所思。

“他們會同意的，只要我們想在一起！況且我媽對你的態度不是改變了很多嗎？”

“額。現在決定好像很奇怪，是因為你要去希臘嗎？”

“是吶，以前是你怕我跑了，現在是我怕你跑了，我要結婚，結了婚你就是我的了，這是鐵定的事實了，等我從希臘回來，不管你身邊是誰，她都要把你還給我。”

“不要亂說，我會等你回來的，一直等你！”

“嗯，那我們今年去云南過年！爭取明年三月份之前把證領了！”

“嗯！”他沉靜慨然的一點頭。

我回南京有兩個目的。一是告訴母親我要去希臘，二是告訴母親我要和楮默結婚。

到底是天下父母心，父母親對于我和楮默的事情不再干涉。那個口口聲聲說不認我的人此刻正像招待貴賓一樣招待我。

我想大概是這一年多以來楮默對我的疼愛是有目共睹的。熱戀貼冷屁股的事楮默也沒少干。父母親對于我去希臘的決定是相當支持的，我母親柳枚女士一向主張事業為主，愛情跟著事業走。她常說一個擁有愛情的女人未必會幸福，但擁有事業的女人絕對有能力去爭取幸福。倘若一個女人沒有事業，沒有經濟獨立，那么她的愛情必然空洞的，一塌糊涂而又毫無根基的。

當聽到我和楮默決定結婚的時候，母親并沒有表現出不安，或許她一早斷定我們終會走到這一步，她也并未露出半點喜悅之情。就好像是一個和他無關的人要嫁娶一樣。我想，我是傷透了她的心。

“婚禮－－－－－你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錢你們不用擔心。”她第一次這樣妥協，讓我看著心疼。

“姆媽，不要緊的。”

“但愿這個‘活鬧鬼‘（南京方言：古惑仔）他能好好珍惜你！我總認為他就是二十一天孵不出小雞的壞蛋！”

“姆媽，你不要這樣說。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們雖然么得（沒有）錢，但是我們會好好過的”

“卿吶，么得（沒有）錢什么都做不了的，你要懂得貧賤夫妻百事衰！”

她給我倒水，又里里外外的給我翻被子鋪床。那藍底白花的床單是我念高中的時候在安徽宏村寫生的時候買回去的，她還留著。

她費力地彎腰下去撫平床單，我站在門框，才發現母親的身子消瘦了許多，額頭多了些許白發。他的步履竟然有些蹣跚。我竟然從沒有好好的陪過她。從韶華到白頭，母親的這些年該有多寂寞！

“姆媽，你去東城吧。和爸爸在一起總是好的，一個人我們不放心！”

“在南京習慣了，這總是家。雖然你們都不常回來－－－－－你們都不太喜歡我。嫌我愛管閑事。”

聽到她這樣說，我反倒更難過！

“姆媽你怎么會這樣想呢，我們是在乎您的。”

媽媽又過來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你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得了。姆媽只希望看到你快樂。”

我在南京只住了一天。回到東城以后，我執意要父親回南京，這些年了，心里的結該解開了。我更明白：歲月不饒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