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住的房子在東城的最南面，離單位近。父親的宅子則在東城的最北面。平時我很少去父親那里。倒是母親隔三差五從南京過來。

那天中午我去父親那里吃飯，見到了一個絕對不想見到的人－－－－－母親。

一進門下了一跳，母親在廚房里做飯，買了好些菜。

“張嫂呢？”我問的是保姆。

“回來了？這里的天氣可比南京好。”母親幫我拿來拖鞋。“張嫂有事，請假了。”

“媽，你怎么來了？不是五一節才來過的嗎？”我并沒有告訴他我和張遠分手了，不然她要崩潰了。

“你爸爸生意忙，我過來照料下嘛，聽說你都不愛過來的？”她在做我最愛吃的涼拌黃瓜。

我走到廚房。“我來搭把手。”

“不用，你那寫字的手，做不了這些。”

“我妹她還好么？”

“你還知道關心她啊？哪像個做姐姐的？”母親似乎有些不悅。

“怎么了？”我拿過盤子。

“早戀，談了個云南的男孩子。我不喜歡。”

一聽到云南二字我的心猛地揪了下，母親向來不喜歡云南的男孩，她對那個地方就有偏見。

“媽，你太偏執了，云南其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再說也不是早戀啊，她這個年紀嘛合適。”

“那我不知道，別人可以，但是我的兩個女兒，我艱絕不同意交云南男朋友。”母親態度非常堅決。

“那要是你的兩個女兒都交了云南朋友呢？”我試探性地問。

“那就當我不是你們的媽！”

在我的內心并不敢也不想把我和楮默的事情告訴母親，畢竟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楮默確實不具備我媽選女婿的條件。別說是我媽，就是我爸，我爸那么豁達的一個人，他也斷斷不會同意的。可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何要離開張遠和楮默好上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很多年，我至今無法理解。

說到我爸，對，上次跟張遠分手的事，我記得有跟他提過一次，不知他是否告知我媽。

氣氛從我爸回來開始，就已經不太和諧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男朋友呢？”

“他沒來東城。”我小聲告訴爸爸。

“什么男朋友？張遠來東城了？”我媽迎上來。

“不是。沒沒什么。”我一時慌張了。

“你們父女倆，神神秘秘的，整什么？”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李卿和張遠分手了，有點可惜了。不過年輕人總有自己的想法和作法，只要問心無愧，總是好的，是吧？”我不得不被父親的深明大義感動得一塌糊涂。

“你什么時候和我說過分手的事？”母親呵責父親。

“什么？分手？你和張遠分手？”母親立馬暴跳如雷。我沒有按照她和張遠父母的意愿去上海發展已經讓她痛苦萬分，我的升職才好不容易讓她從痛苦中緩過來。現在竟然和張遠分手了。現在這個事實擺在她的面前他如何接受得了？

“我不想分的，可是張遠。。。。。”

“是張遠辜負了你是吧？就算傷害，你們要好好和解啊！不必分手的吧？”

“不是的，是自然的分了。”

“自然？你倒是說說怎么個自然法？”母親放下筷子，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胃口了。

“年輕人的事，你何必強求？”父親總是站在我這邊，到底是他了解我。

“你別跟著摻和”“我給張遠打個電話，那么好的一個孩子，我不相信他會傷害你。”母親就要去茶幾拿手機。

“媽－－－－你別這樣好不好？人家要分手你還要去幫我乞討愛情嗎？你要求他嗎？我們的工作不一樣，愛好不一樣，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又長期不在一起，他比我早出來一年，很多東西是有差距的，感覺這個東西不是你說有就有的，你以為所有的愛情都像蘋果手機嗎？只要你定制就會有。愛情不是這樣。我和張遠已經不相愛了，難道你想看到我們以愛情的名義痛苦的捆綁在一起嗎？”我幾乎要流出淚。

母親心疼地探過身子，輕聲問道：“是真的分了嗎？”

“嗯。”

“回不去了？”

“嗯。”

“那你爸爸說你的男朋友？”母親才想起剛剛父親的話。

“現在還沒有確定關系。”我說。

“是因為他，你才跟張遠分手？”

“不是。如果沒有他，我們也會分手。我和張遠不合適。”

“我真的搞不懂你們，去年過年的時候不是都好好的？”

“可過了年就不好了。”

“因為你去了工地？”母親聲音加大。

“不是。”

父親責備母親：“你有完沒完吶？先讓李卿吃飯吶。年輕人談戀愛，分分合合本就正常。你跟孩子叫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