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橫生變數
- 再摘魔頭
- 連元宵
- 3746字
- 2014-06-12 13:03:35
話說嘯天雄等正在發愁,不知劉四秋去了哪里,嘯五卻進來報告,說劉四秋已回了林府。
緊接著,進出苗鎮路口的暗哨也來報告,說劉四秋一行三人回了苗鎮。
“定是去了南州府。”嘯天梅說。
上次議事,劉四秋說要寫季報送南州府,嘯天梅覺得肯定是這事,來來回回,也就四五天時間。
嘯天雄也有同感,卻是大為遺憾:此事卻是疏忽了,若早知姓劉的要去南州府,半道上打他個埋伏,豈不一了百了?
在苗鎮不便明火執仗,在深山老林卻沒啥好顧忌的,刀槍火炮,無人知曉。
“啟稟大人,小的以為,劉四秋定是已知暗哨之存在,便棄大道而走蹊徑。所以,倒不如干脆把暗哨撤了......”嘯七說。
“那不成,就這緊盯著都看不住,如若沒了暗哨,姓劉的行蹤更加不可捉摸。”
嘯天梅表示反對。
其實,嘯七的意思是,劉四秋既然已經知道了暗哨的存在,肯定會加以防范甚至利用,這樣,暗哨非但不起作用,反會受其蒙蔽。
“天梅說得對。暗哨非但不可撤掉,還須增加。農副總兵和嘯七好好謀劃一下,再增加幾個暗哨點,一定要掌控住劉四秋之動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嘯天雄必須于暗中知道劉四秋之一舉一動。
“小的遵命。”
農二狗與嘯七異口同聲道。
卻說劉四秋回到林府,便把在邊關大營之事一五一十說與林錫城。
“劉大人,何不向劉參將密報嘯天雄擅立苗邦之事,治他個死罪豈不省事?”
林錫城感覺,劉四秋與劉海拜了把子,嘯天雄便是秋后之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此事還需謹慎為好。嘯賊與王欽差交往甚密,而欽差大人主管南疆事務,乃劉參將之頂頭上司......”劉四秋說。
“參將大人地位顯赫,只需參他一本,欽差大人必定拿嘯天雄是問。”林錫城說。
“只是,憑本官直覺,劉參將雖貴為三品大員,守疆將帥,卻不善人事。他與欽差大人之關系,未必甚于嘯賊。萬一弄巧成拙,反倒不妙。”劉四秋說。
劉四秋不想把扳倒嘯天雄之事寄于劉海身上。官場之事,錯綜復雜,盤根錯節,劉海一家皆在京城,還是少給老哥添麻煩為好。
“也好,依劉大人既定之策略行事,反倒牢靠。”
林錫城想想也是,自古以來便是官官相護,劉海亦不可能因為劉四秋而得罪王欽差,誤了自己之前程。
次日,劉四秋到大營巡視一遭,便去了北山工地。
工程進展順利,查閱各科賬目,也未見農二狗有啥首尾。
季報編寫完畢,劉四秋讓尤志清抄寫幾份,一份奏報洪知府,其余的張貼于大營門前和苗鎮街上。
林錫城看過季報后,心下卻是大加感慨:這當朝進士,文筆確實了得,雖只是簡單羅列出幾件大事,卻把禍患之根源全部推于嘯天雄頭上。
“大哥,這是啥狗屁季報,分明就是往大哥頭上扣屎盆子。”
嘯天梅看了劉四秋寫的季報,義憤填膺。
“大人,劉鎮守似是有意抹黑大人,抬高自己,蠱惑人心......”嘯七說。
“姓劉的!他奶奶的......咋辦?”嘯天雄憤憤道。
嘯天雄一早看了尤志清呈來的季報,氣得當場發飆,把季報撕了個粉碎,摔在尤志清臉上。
“大人,不如全部把它扯下來,免得......”農二狗說。
“對!全部扯了,要快。”
嘯天梅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
不一會兒,大營門前和苗鎮街上的季報便不翼而飛了。人們看不到季報,便飛短流長,反倒把嘯天雄說得更黑。
卻說季報到了南州府,洪知府看后,心下十分暢快。
兩個月前,劉四秋擅自為民團擴充人馬,增配火槍,輕易斷送了劉錚、劉昊拿生命換來的戰果,令洪知府大為光火,連發密件加以痛斥。直到前不久,劉四秋報來扳倒嘯天雄之方略,又接連干掉熊二和胡又沖,洪知府這才改變了看法。
“......卑職已發現江湖殺手‘飛鏢王’之行蹤。此殺手乃嘯天雄之虎頭隊重要成員,定與劉錚、劉昊失蹤案有關......”
“......正在想方設法活捉‘飛鏢王’,找到鐵證,置嘯天雄于死地......”
劉四秋在密報中如是說。當然,他有些夸大其詞。
洪知府開始覺得,與劉錚、劉昊相比較,劉四秋做事更加謹慎周全,深謀遠慮,是塊成大事的料。比如這季報,便是以輿`論當利器,拆嘯天雄之臺,長劉四秋之威,一舉兩得。
為進一步鼓舞劉四秋之斗志,洪知府計劃讓寶貝女兒洪昕給他寫封書信。等扳倒嘯天雄,劉四秋加官進爵,女兒嫁與他,也是一樁美事。
這晚,月朗星稀,洪知府與寶貝女兒坐于院中,品茗賞月,不覺說起劉四秋。
“阿爹,女兒想......去一趟苗鎮。”洪昕說。
三個月沒見劉四秋,洪昕很是牽掛。
“山高路遠,極不方便,還是寫寫書信吧。”洪知府說。
“山高路遠,正好散散心、透透氣、觀觀風景。女兒整日悶在家里,快憋死了。”洪昕撒嬌道。
“劉四秋呈來一份季報,你看看吧。他為朝廷出力,你要寫信支持......”
此時,忽有家丁稟報。
“老爺,有客求見,說是從京城而來。”
京客?晚上登門?
洪知府不免一驚,忙讓洪昕回了閨房。
來人卻是王欽差身邊之隨從趙謀士。處理苗鎮事務時,王欽差帶了他,洪知府自是認得。
“哎呀!不知趙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洪知府趕忙拱手行禮。
“洪大人客氣,倒是卑職冒昧,打擾了府上之清靜......”
趙謀士也趕忙拱手還禮。
兩人坐下,少不得一番寒暄。
“趙大人星夜兼程蒞臨南州,不知有何要事。”洪知府問。
寒暄之后,切入正題。
“并無要事,只有喜事,乃洪大人之大喜之事。”
趙謀士端起茶杯,故意賣個關子。
“大喜之事?”
洪知府聞言,心下閃過一個念頭:莫非老夫時來運轉,又要加官進爵了?
趙謀士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水。
“洪大人,卑職奉欽差大人之命,特來為洪昕小姐提親說媒......”
“提親說媒?”
洪知府一時轉不過彎來。
“王府之小少爺至今尚未娶妻成家......”
原來,王欽差有個小兒子,叫王騫,年近三十尚未娶妻。趙謀士是奉了王欽差之旨意,前來說媒的。
上次,王欽差蒞臨南州府時,見過洪昕小姐,對她秀外慧中之品行,十分欣賞,便萌生了娶為王家媳婦之念頭。
洪知府記得,王欽差曾問過女兒的生辰八字,卻不知是這等事情。
安頓趙謀士吃喝住下,洪知府便與夫人商量這事。
“不知那王家公子品行如何?”洪夫人說。
如果王騫人品說得過去,洪夫人是很愿意這門親事的。畢竟王欽差乃朝廷重臣,女兒嫁入王家,不僅攀龍附鳳,更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趙謀士說王騫優秀,知書達理,還留過洋......”洪知府說。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詞,還須派人多方打聽。洪昕那丫頭卻是單純,別入了火坑。”洪夫人說。
“王欽差家教極嚴,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咋會是火坑?”洪知府說。
“那......劉四秋咋辦?”
洪夫人對劉四秋也挺有好感,知道女兒很喜歡他。
“什么咋辦?劉四秋與洪昕,又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約,最多算小孩子玩家家酒而已。”
洪知府突然覺得,女兒與劉四秋實在是門不當戶不對。劉四秋雖貴為進士,卻只是個大戶子弟,比不上官宦子女來得貴氣。
而且,女兒若嫁入王欽差家,自己便可與欽差大人“盡釋前嫌”,攜手并進,仕途更上一層樓。洪知府暗忖。
次日,一覺醒來,洪知府與夫人卻是不約而同地決定應下這門婚事。
趙謀士見洪知府和夫人答應了提親,不覺撫掌大笑。
“哈哈,恭喜洪大人和夫人,且稍等片刻,卑職把聘禮取來。”
不一會兒,兩輛馬車駛入洪府,七八個壯漢把聘禮卸下。
原來,趙謀士來南州時,王欽差讓他把聘禮一并帶了。因不知小姐是否許配人家,為避免尷尬,趙謀士先將聘禮放在了客棧。
趙謀士照單清點了聘禮,交與洪知府和洪夫人。
“洪大人,欽差大人已請人測算了日子,如若方便,來年五月可迎娶洪昕小姐。”
趙謀士要趕回京城復命,便匆匆告辭走了。
兩車聘禮,無非是些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之類,還有幾件西洋玩意兒,倒把洪夫人看了個眼花繚亂。
午飯時,洪昕小姐一蹦三尺高地來到洪知府跟前。
“阿爹,書信寫好了。”
洪昕小姐手里拿著厚厚的一封信,低頭紅臉,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更是怯怯的。
趙謀士走后,如何把此事告訴寶貝女兒,一直困擾著洪知府和夫人。現在,必須面對了。
“昕兒,昨晚是王欽差府上的趙謀士來咱家......”洪知府說。
“知道了。”洪昕小姐說。
“他帶來兩車禮物......”
“知道了。其中有個鏡盒子,孩兒好喜歡。”
別人送東西到家里,洪昕小姐見多不怪,習以為常。
“哦?去,拿來給阿爹看看。”
洪知府對那些聘禮也沒細看,里面的西洋玩意兒,更不會擺弄。
洪昕便從口袋里掏出那只鏡盒,卻是形似懷表的鑲金盒子,比懷表大,也有個鏈子。
洪知府拿住,翻來覆去卻找不到鏡面。
“阿爹,鏡子在里面,要這樣打開。”
洪昕小姐在鏡盒旁邊按了機關,“啪”地一下,鏡盒便如懷表一樣打開了。
鏡盒里面,一面是鏡子,另一面卻是鑲嵌了一張人像——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人像下面有一行小字:昌隆商行大掌柜王騫。
這就是王騫?王家少爺?洪知府不免吃了一驚,忙招呼夫人來看。
“哎呀!嘖嘖,王家少爺,還真是一表人才哩。”
洪夫人見像片上的王騫眉眼清楚,一表人才,與趙謀士所說不差上下,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不由得瞅瞅洪昕,又看看像片,越發覺得倆人很般配。
“昕兒,其實......那些禮品是王欽差家下的聘禮,趙謀士是來給你說媒提親的......”
洪知府吞吞吐吐說出趙謀士來家的目的,他跟洪夫人一樣,見了王騫的像片,也覺得很合意。
洪昕小姐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她見母親看像片的眼神,已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阿爹,阿娘,孩兒已是有了意中之人,斷不可答應王家......”洪昕小姐嬌羞道。
“婚姻大事,當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與劉四秋,乃小孩子玩家家酒,不可當真。”洪夫人說。
“阿娘先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洪昕辯解道。
“昕兒,為父與阿娘已是應下了。王欽差乃當朝重臣,王家少爺亦是留洋學生,知書識禮,父母可是為你好啊。”洪知府說。
“可是......強扭的瓜不甜。阿爹阿娘,莫非要逼孩兒走姐姐的路?”
洪昕小姐這句話,把洪知府與洪夫人驚了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