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衣庵的琴聲2
- 再摘魔頭
- 連元宵
- 2236字
- 2014-06-12 13:03:35
這個夢,讓慧靈仙姑斷定,躺在密室里的那個阿麗,就是四年前失蹤的尤小麗。
細(xì)細(xì)一想,雖然說女大十八變,但阿麗的臉上,還真是不乏尤小麗的影子。
天光放亮,清脆的梆子聲響起,慧靈仙姑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早功課后,慧靈仙姑拿出幾粒珍藏的丹藥,遞給妙靜。
“用少許溫開水浸了,端到密室來。”
“是。”
慧靈仙姑輕輕步入密室,阿麗依舊昏睡不醒。
再次拿起阿麗的左手,慧靈仙姑細(xì)看指紋。拇指是簸箕,剩下四個是斗形,與尤小麗的一些不差。再看右手,也完全吻合。而五官,更是越看越像。
“師父,丹藥浸好了。”
妙靜推門進來,手里捧著藥碗。
慧靈仙姑往碗里加了點水,攪勻,一勺勺喂給了阿麗。
半個時辰不到,阿麗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慧靈仙姑正在給自己把脈,不覺抽了一下胳膊。
“慧靈道長!你......這是......”
“小麗!你還記得師父?”
慧靈仙姑大喜。
“小麗?師父?”阿麗喃喃道。
看阿麗的眼神,卻不是師徒重逢的神情,慧靈仙姑心里一沉。
二年前,白衣庵原住持升仙,慧靈仙姑接任住持。劉四秋作為本地最高長官,是接任儀式上的重量級嘉賓。所以,阿麗自然認(rèn)識慧靈仙姑。
詳細(xì)察言觀色,慧靈仙姑不免有些失望,在精氣神方面,阿麗卻與記憶中的尤小麗差距不小。
“你,記得南州府嗎?城隍廟?”
“記得。”
“那年你八歲,在城隍廟拜師學(xué)藝,琴棋書畫,貧道就是那個老師、師父。”
“我?琴棋書畫?你?師父?”
阿麗苦笑著搖搖頭。
難道是傷了腦子,失憶了?慧靈仙姑暗忖。
“記得你的身世嗎?”
慧靈仙姑想,聽聽阿麗的身世,或許能找到答案。
“慧靈道長,其實我是劉......”
話到一半,阿麗胸口劇痛,“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人就昏死了過去。
昏死過去的阿麗,聽到有人在喊,“劉四秋,出來!”
劉四秋的魂魄就乖乖應(yīng)聲而去,來到白衣庵外的一棵榕樹下。
黑白無常正在樹蔭下嘿嘿冷笑。
“劉四秋,既然不聽忠告,那就收了你算了。”
白無常說著,掏出一把撓勾,就準(zhǔn)備穿劉四秋的鎖骨。
劉四秋嚇得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黑白爺爺,放小的一馬,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黑無常上來,揪住劉四秋的耳朵把他提溜起來,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丸藥。
“吞下去!”
劉四秋趕緊生吞活剝地咽了下去,張嘴伸舌,給黑白無常驗證。
“鎮(zhèn)守大人,民女是萬花樓的嘯春麗,原名叫尤小麗,家在南州府,母親尤秦氏......”
突然,阿麗的鬼魂掙脫撓勾,從榕樹后竄出來,連滾帶爬地?fù)涞乖趧⑺那锏哪_下。
劉四秋正想彎腰將阿麗扶起,卻被黑無常望面門擊了一掌。
好痛!
一聲呻吟,阿麗蘇醒過來。此時,慧靈仙姑正使勁掐著她的人中。
“師父,醒來了。”妙靜輕聲道。
慧靈仙姑繼續(xù)掐捏了一會兒,才松開手,舒出一口氣。
“嗚哩哇啦......嗚哩哇啦......”
阿麗張開嘴巴,想對慧靈仙姑說自己正是尤小麗,可說出來的,卻是連自己都聽不懂的“嗚哩哇啦”。
完了,自己成了啞巴!
慧靈仙姑擺擺手,“阿麗小姐,眼下不宜說話。”接著,吩咐妙靜,“準(zhǔn)備針灸。”
“是。”
妙靜準(zhǔn)備好針灸用具,慧靈仙姑便在阿麗的十六個穴位上,扎下十六支銀針。阿麗意識全無,很快便沉沉睡去。
半個時辰過后,慧靈仙姑給阿麗拔了針,灌下“十全補氣湯”,又拔了十六個火罐。
半下午,慧靈仙姑讓徒弟們把沉睡的阿麗扶起,在她的幾個穴位上一陣鼓搗。俄頃,阿麗長長呼出一口氣,醒了。看那精神頭,卻比早上強多了。
“嗚哩哇啦......嗚哩哇啦......”
阿麗還是無法說話。
慧靈仙姑寬慰道,“是急火攻心,暫時性失語癥,不必?fù)?dān)心。關(guān)鍵要‘稍安勿躁’,理順氣脈,方能化瘀通絡(luò)。”
阿麗點點頭。想了想,又比比劃劃,想要寫字。
“不急,不急。”
慧靈仙姑沒有答應(yīng)。
夜幕低垂,白衣庵一片靜謐。
慧靈仙姑思緒難收,架起古琴,輕輕彈奏起《水漫金山》。
尤小麗乖巧靈秀的模樣,清晰浮現(xiàn)。
宛若秋譚滴水的琴聲,回蕩山澗,傳入密室。
半睡半醒的阿麗,突地打了個激靈。多么熟悉的琴聲,仿佛來自心田。
“嗚哩哇啦......嗚哩哇啦......”
阿麗興奮地呢喃起來。
“阿麗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嗎?”
睡在外間的妙靜披衣進來。
阿麗比比劃劃,說是想到院子里聽慧靈仙姑彈琴。
妙靜便攙扶著阿麗,走出密室。
倆人佇立院中,同時進入樂曲的意境。
一曲終了,慧靈仙姑接著彈起了《荷塘月影》。
妙靜感覺,阿麗的身體在微微顫栗,手臂則蠢蠢欲動。
庵門外,突然響起雜沓的腳步聲和狗叫聲。
妙靜一驚,忙把阿麗攙回密室。
“嘭嘭嘭!”
“道長開門!”
妙靜示意阿麗保持安靜,轉(zhuǎn)身出去了。
“外面是何人?夜晚敲門,卻是何事?”
妙靜站在院中問道。
“道長開門,我們是苗鎮(zhèn)民團的,有事拜見。”門外一個粗嗓門道。
“妙靜,開門。”
慧靈仙姑已經(jīng)走出房間,其他徒弟也都聞訊出來了。
門開了,幾個攜刀帶槍的壯丁和兩條狗呼呼啦啦沖了進來,火把把白衣庵照得一片通明。
為首的一個黑大漢上前一步,朝慧靈仙姑拱拱手道,“慧靈道長,晚上拜見,只是要查個走失的女子。”
慧靈仙姑面無表情道,“可與本觀有關(guān)?”
“嘿嘿,并無關(guān)系。敢問道長,昨晚至今,可有受傷女子叩觀求救?”
“沒有。”
“剛才,我等聽到了琴聲,不知哪位道長所彈。”
“貧道。”
慧靈仙姑知道,單單說話,這幫人是不會走的。就讓他們各處查看,自己也當(dāng)眾演奏了《水漫金山》。
一無所獲,這幫人悻悻離去。
其實,他們并非苗鎮(zhèn)民團的團丁,而是萬花樓的打手。為首的正是黑子,人稱“飛鏢王”。
昨晚,嘯天雄要嘯天梅確認(rèn)阿麗是否真死了。今早,嘯天梅就讓黑子帶了人,沿途細(xì)查。
“師父,方才,阿麗小姐出來聽琴了。”
那幫人下山后,妙靜匯報了阿麗聽琴的情況。
徒弟們各回房間,白衣庵復(fù)歸寧靜。
慧靈仙姑獨立院中,仰望夜空,繁星點點。
“阿麗姑娘,你到底是誰?”
“小麗徒兒,你可安好?”
兩行清淚,不覺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