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直門.奧博廣告辦公樓】

領導分兩種，一種是精通專業與管理、喜怒不形于色、原則性強、雷厲風行有擔當、能替下屬扛事兒的導師型領導，比如楊國偉；另一種是滿嘴片兒湯話，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看重存在感，看重領導范兒，看重話語權，整天得得瑟瑟唧唧歪歪雞肋型的領導，比如尹武成。彤彤特別的納悶兒了——同樣都是山西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捏？！！

普洱茶配紫砂杯是尹總的標志性元素，常年不離手的那個紫砂保溫杯，看起來價格不菲，但里面的茶是不是云南的陳年普洱就不得而知了，大伙推測，里面泡的很可能是樓下Myhome小吃店贈的袋裝綠茶，因為每次去吃飯，尹總都悉心收集著茶葉包，趕上午飯時間店家忙不過來更換新茶包，尹總結賬時還特意去要。據單轅說，這廝已積攢了滿滿一抽屜打著“Myhome”LOGO的袋裝綠茶。

【7月23日星期二】

23日，距離15周年年會開幕還有半個月，尹總在公司范圍內召開了首次年會項目組全員會議，按照彤彤事先擬定的人員分配方案，參加本次會議的有策劃組、文案組、平面組、公關外聯組、現場搭建組、現場服務組、后勤劇務組等公司內部相關人員，人員史無前例地全。這也是奧博公關部與全案部的首次大型晚會項目合作。

尹總在會議開始10分鐘之后打dianhua給彤彤問“人都到齊了嗎？”彤彤答“就等您了！”于是2分鐘之后，尹武成攜單轅出現在24層大會議室。看了眼彤彤打印好放在主持位置上從籌備期到執行期的人員分工表，尹武成表示滿意，然后放到一邊，開始對每個人的介紹。

雖然剛剛入職兩個月，但除了公關部的兩名同事外，在座的其他全案部同事彤彤基本都認識，之所以說“基本”是因為有的同事打過交道，但叫不出名字。

很快地，尹總介紹到彤彤不認識的公關部一男一女兩位同事“這是公關部的榮昱和余悅，榮昱是公關部的行政，公關部如果有什么需求可通過榮昱反映過來，跟彤彤和我溝通都行。彤彤這邊，我們需要公關部配合我們做什么也跟榮昱溝通就行，她是公關部的代言人。”彤彤點著頭，同時和榮昱相視笑了笑。尹武成接著說：“這位是余悅，是奧博公關的中堅力量，樓市21周年在五洲皇冠大酒店的那場活動就是他做的，很專業，執行力也超強，有他盯搭建現場，彤彤你盡可以省大心了！”

此刻是下午三點鐘，陽光從彤彤背后的落地窗不修邊幅地射進來灑在她身上，因為逆著光，坐在對面的余悅看不清彤彤五官的模樣，只記住了陽光下這一束栗色的馬尾和馬尾主人散發出那種不可名狀的氣場，當然，還有……修身條紋T－shirt和暫時無法判斷長短的牛仔背帶裙。

男人觀察一個女孩無非四點：臉、胸、發、眼，對余悅來說，眼睛一掃便知道這女孩的分數，就好像超市購物結賬時掃描條形碼便知道商品價格一樣，已經自動編纂成了一套只有他游刃有余的程序。因為這貨是個見著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的小色鬼，但多數時候屬于過眼癮的主兒。盡管看不清臉，對于彤彤，他在心里還是給了90分。然后，在整場會議過程中，余悅的眼神時不時往牛仔背帶裙的方向瞟，甚至忽略了主導會議的尹總。

對于彤彤的介紹，尹總放在了最后，因為她是要操控整場活動的現場導演，但是出于面子，尹總自封執行導演，對外宣稱彤彤的職務是“導演助理”，小姑娘倒無所謂，反正第一次，她不想過于張揚，況且對于尹總的企圖，姑娘心里早留了一手。

所有人將目光聚焦在彤彤身上，余悅這下總算不用偷瞟，光明正大地仔細打量。彤彤禮貌地對每個人笑著，并在尹總介紹結束后感謝大家配合。余悅發覺自己的目光鎖定了，怎么都移不開。

尹總明確了每個人的分工后，宣布散會，單獨留下每個組的組長開小會，當然，還有彤彤。余悅起身欲換到彤彤身邊的座位，但尹總卻把彤彤叫去坐到自己身邊，余悅頓感不悅，有種直覺在作祟，他但愿是自己狹隘了。于是轉念，這位置也不錯，最起碼近了好多，能看清臉了，嘿嘿，還有，彤彤的背帶牛仔裙，是超短滴~啦啦啦~這二百五突然像是吃了蜜蜂屎，心里莫名地興奮中ing……

逼逼完一些不疼不癢的組長職責與注意事項后，尹總交代彤彤建一個QQ群，方便大家交流，并特別叮囑彤彤將現場執行細化案傳給余悅一份，讓他從更加專業的角度提些意見。彤彤對大家宣布了自己的QQ號，讓大家添加，還特別問了余悅的QQ號，說，回去我就加你。余悅盡量掩飾著心中驟然漾起的狂喜“3500936093”。十個數字，只一遍，彤彤沒再重復，沒再問，在本子上記下一串數字后，百無聊賴地繼續聽尹總啰嗦，坐等散會。

【7月24日星期三】

彤彤所在的全案二組近來項目量驟增，不算比稿，平均每個AE要帶至少3個項目，再加上年會進入倒計時狀態，彤彤忙碌得有些透不過氣。

全曳是全案二組的組長，一個瘦高得讓人恨不得在他頭上綁倆燈泡的家伙，是個很像chunv座的雙子座，兼具了chunv座龜毛＆amp;amp;amp;amp;雙子座多重人格所有缺點，和其他組的組長不一樣，他是文案出身，寫案子是大拿，但不善與人溝通，無論是與客戶還是上司、下屬，對待每個人都用同樣的方法，從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改變自我，不知該形容他太過直率還是該贊他堅持原則~也正因如此，對待不同的客戶用千篇一律的提案方法，顯然是沒戲的，于是就有了一群嘴皮子好使、悟性奇高的隊友，案子成型后，可以當他的嘴到客戶處去噴，關鍵環節全曳來補充，而這種打法顯然是奏效的，有驟增的項目量為證。關鍵因素大概是——這群“隊友”是美妞！

全曳對美女的免疫力極低，不知是不是尹總的故意安排，碰巧今年新入職二組的AE全是一水兒的大美女，不夸張地說，若拉出去走個秀，這幾個丫頭足以撐住臺。這招“養養甲方老總眼”的美人兒計確實管用，也使得其他組的男設計們紛紛申請轉組到二組來，因美女效應，全案二組的風頭在公司內外一時無二。當然，還忘了提到一個人，一個嘴皮子不好使，打噴嚏都結結巴巴的策劃總監——夏振峰，他的存在價值就是：能替全曳加班完善案子并通宵盯設計，那一宿一宿熬的呀！讓彤彤等這一班小丫頭險些失去斗志，對“總監”的職位望而卻步了。

這天，全曳讓夏振峰通知全組下午三點到大會議室開項目梳理會，一個一個項目地過。分身乏術的彤彤昨天就通知年會項目組同一時間碰互動游戲方案，跟老夏打了招呼后，他同意將彤彤帶的項目放到會議最后討論。

15：00整，彤彤叫上副策劃王天翼、薛文杰、王一然一起去公關部找余悅，在會議室門口的“吸煙會議區”討論開來。余悅這次終于有機會湊近彤彤，于是一屁股坐到彤彤身邊一把椅背壞掉的椅子上不動地兒，還高風亮節地說“我坐這把壞椅子，好的留給你們吧！”包括彤彤在內，誰都沒多想。

男人對煙的依賴遠勝于對媽的依賴，而這種依賴的最高級，淋漓盡致地體現在廣告公關男身上。剛坐下，天翼就掏出煙分給在座的另兩位男士，對于吞云吐霧的會議環境，彤彤早已習慣。余悅邊說著自己對游戲的構想，邊反復敲著煙屁股，這吸引了彤彤的注意，煙民見得多了，還是頭一次見人抽煙前先敲敲的，好像小時候吃不到糖葫蘆下邊的山楂，找個地方磕一磕一樣，她覺得這個姿勢很man。

余悅說完了，嫻熟地點上煙，吐了個煙圈在彤彤眼前說“該你了！”

“哈！圓圈兒！來個奧運五環啊！”

余悅頓時咳嗽起來，斷斷續續地說“咳……咳……環……環不出來了……妹子！”

在彤彤敘述自己游戲想法的3分鐘內，余悅一直目不轉睛地呆望著她，彤彤的目光則與每位傾聽者互動，包括余悅，她突然感覺到身邊的這個男孩子看自己的眼神與其他人不一樣，是“看著”與“凝視”的區別，因為明里暗里對自己示好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彤彤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不厭惡、不喜歡。

闡述畢，沒等大家說意見，余悅便詢問彤彤所設想游戲的細節處理，然后兩人陷入激烈討論，另三個人仿佛不存在。在討論過程中彤彤才特意打量了下身邊這男孩子——鴨蛋臉、平頭、鬢角分明但棱角不明顯、眉清目秀、臉上零星分布著雀斑、身子薄得和自己有得一拼，但不像全曳一樣瘦得嚇人。他身上有一種社會習氣，是上學時系里不務正業年年掛科重修的那類差生才有的習氣。

到此，彤彤給他定了性——小流氓一個！別琢磨著我了！

這時，尹總像是從地底下鉆出來似的突然出現，在鄰桌拉了把椅子，坐到彤彤另一邊，彤彤匯報說才剛剛說完自己的游戲方案，就是上次跟尹總說過的“袋鼠跳”，這游戲屬于競技型的游戲，參與性強，同時又能體現出團隊協作的意識，彩色的海洋球在藍色背景的舞臺上肯定特別絢爛，有氣氛、有gaochao、有笑點。尹總卻說“上次你說的時候我就沒聽明白，你再重復一遍規則吧！”

有點惱的彤彤克制著自己對這添亂老男人的厭惡情緒，“行！那我就再說一遍！也麻煩大家也再跟著多聽一遍吧！”于是彤彤用最快的語速陳述完了繁瑣的游戲程序和規則，且比剛剛和大家講解的，還要掰開揉碎。大家瞠目結舌地呆呆聽著，腦仁兒有點跟不上語速，直到彤彤說“我說完了，我又說了一遍，還有不明白的么？！”話音落下的一剎那，余悅在一邊鼓著掌說：“我天！太牛B了！這語速！估計這要是我，得把自己說迷糊了！”其他人也應和著鼓起掌來。

尹總有些無奈地說：“看來你們都贊成彤彤這個游戲方案是嗎？！”

大家不明白老尹的意思，面面相覷著，不做聲。

余悅打破沉默“彤彤趕著要去開會，所以先討論她的方案大家認不認可，好先讓她走。剛才她跟我們說了一遍了，我們覺得還不錯，可以采納。”

老尹拿出那副官僚作風的嘴臉：“余悅你覺得可操作是么？”

“沒什么不能操作的啊！場地夠、道具簡單、互動性強、參與度高，我覺得是個很好的游戲，就公關執行角度來講，憑我的經驗，我覺得沒什么不好操作的！”余悅顯然是在力挺彤彤，在跨過彤彤與尹武成交流的過程中，他一直觀察著身邊姑娘表情的微妙變化。

彤彤明白。

尹總接著余悅的話：“我想集思廣益，所以才讓彤彤盡量多地收集游戲方案，別光聽彤彤一個人說，大家也想想其他的游戲方案，以前都是做過活動的，肯定有好多備選方案，多一點篩選空間多好啊！”

副策劃天翼說：“是！尹總！我們都是有備而來才開這個會的，不就是一個一個地正篩呢么，彤彤這個我們都覺得靠譜，還有剛才余悅那個也不錯，您如果沒反對意見，那我們繼續說下一個？”

“我嘴瓢，可重復不出來了了，再多說一遍都得亂套！你們聽懂就完了！”余悅沒讓天翼的話落到地上，接住了。

大家的意思很明顯了，老尹總算識趣地走開。走之前還不忘彰顯領導風范地說了句：“嗯！那你們先定吧，然后跟我匯報下你們確定的方案！”

尹總走后，彤彤轉頭撇見大會議室內的組內會議進度，看看表，覺得差不多該到自己的項目時間了。于是先行退出了討論，交代天翼會后將3個采納的游戲整理成文字發給尹總，同時共享在群空間。說罷，起身走進了大會議室。

彤彤的時間掐得剛好，她迅速轉變角色匯報起自己所負責的幾個項目的進展情況及遇到的問題和接下來的計劃。同時，老夏配合她的語速，在操作已整理好的項目匯報PPT。就彤彤的項目，全曳開始打開話匣叨逼叨，以彤彤對他的了解，最少半個小時！聽了個開頭兒，基本思路與自己剛才匯報的下一步計劃和調整方向出入并不大，于是彤彤開始趴在桌上玩手機自帶的泡泡龍，扔半只耳朵給全曳。

偶然抬一抬眼皮，掃掃背景幕布上自己項目出街匯報展示稿。她忽然覺得，就在自己的斜前方，有個眼神正在朝她這邊聚著光。望過去，撞到的是余悅的目光，他依然坐在剛才的位置抽著煙，只是眼神改變了路線，只是明顯地心不在焉。余悅見自己的偷瞄被發現，尷尬地朝彤彤笑著吐吐舌頭，彤彤也笑著收回了眼神，繼續懶懶地趴在桌上泡泡龍著。彤彤在會議室內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玻璃門外依舊在討論游戲方案的年會項目組，但只能看清余悅，其他人不是看到后腦勺就是被會議室內別人的后腦勺擋住了。彤彤哪里能想到，余悅的位置看似沒變化，其實他已將那把破椅子拉到偷瞟她的最佳角度。

在隨尹總去懷柔看場地返程的路上，彤彤提議在整場年會的最后環節，加入為奧博慶生的橋段，在晚會尾聲推出點著蠟燭的大蛋糕，使整場晚會在最后將氣氛推向最gaochao，同時，也遵循行政部每月為當月壽星慶生的慣例，將公司內8月份過生日的同事請上臺，一同慶祝生日，由生日最接近的壽星和欒總一起吹滅蠟燭。尹武成一聽就樂壞了——因為這樣肯定討公司領導喜歡！

“這個提議好！我覺得可以這么辦！”

……………………沉默數秒。

“彤彤，你回去把這件事交給余悅辦，他專業做公關活動的，蛋糕什么的交給他去買，蛋糕怎么保管、怎么出場等細節，他會比我們專業，這個環節就由他負責了。”

“那，您跟他先交待聲唄，我又沒身份，人家憑什么聽我的，我一直是以‘幫忙’來定位余悅的。”

“姑娘！你記住嘍！你現在就是我的代言人，年會導演，你有權調配公司內所有你認為用得到的人和資源！什么幫忙！這年會搞不好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彤彤每次一聽到尹總稱呼自己“姑娘”就混身上下的不自在，加上山路顛簸，有點暈車。

尹總說著撥通了余悅的dianhua，開免提，祈使的語氣交代著這件臨時新增的任務，余悅那邊“嗯、啊、哦”沒精打采地應著，毫不掩飾地敷衍，結束通話前尹總說道“彤彤明天會跟你細說！”

【第二天】

第二天，沒等彤彤去找他，余悅就先來報道了“咱倆找個地兒聊聊啊？”

C座與B座之間的樓梯間也被奧博據為己有，像大會議室門口的“吸煙區”一樣，事兒事兒地擺著幾套咖啡桌椅，余悅和彤彤就在這坐下了。

“小伙子，睡了么？”剛坐下，清潔員阿姨剛好從25樓收拾垃圾下來，熱情得有點過頭兒地跟余悅打著招呼。

“喲！阿姨！睡了！唉！辦公室趴著湊合到上班點兒。”

“這哪行啊小伙子！身體不都壞了嗎！以后可不能喝那么多酒！”

“嗯嗯”余悅頑皮地撓撓后腦勺，看著彤彤笑了。

“什么情況？你昨天沒回家啊？”

“我TM昨天一宿沒睡！媽的困死我了都快！這一早晨洗了好幾次臉了，坐著都特么能睡著了！我覺得我現在還沒完全醒酒。”

“喝酒喝了一宿？然后回公司睡覺？”

“嗯！跟客戶，綠地的！媽的，喝的我要神經了，我一個人干倒他們一個銷售團隊！”

“嚯！真厲害！你賣身給奧博了是么？”

“唉……那怎么辦！你的客戶你不維護么！跟老子比喝酒老子還是能招架的！”

“可愛惜下自己吧親！”

余悅望向窗外的眼神突然轉移到彤彤身上，被酒精麻醉的大腦和心臟，突然因姑娘的這句話緩釋了不少。

“為什么不回家睡呢？”

“我們家太遠了，管莊呢！這一趟折騰哥都能睡幾個回籠覺了。”

“哇塞！真近！”

“我早上7點多就來了，沖到廁所一頓狂吐，洗了個臉出來，發現我們辦公室還沒開門，我就斜在這兒，正好阿姨打掃衛生，扒拉扒拉我，我都醉成泥了那時，她一捅我，沒控制住，又是一頓吐，害得阿姨收拾半天，阿姨說我吐完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得人事不知。”

彤彤再說不出什么，莫名其妙地有點心疼眼前的這個男生，這個連自己都不會心疼的女孩子，前所未有的，第一次懂得心疼的感覺。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這個男孩子身邊，一同透過奧博辦公樓淺綠色的玻璃望著東北方向的北京城，因為玻璃幕墻的反射，晌午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溫暖，但不耀眼。余悅突然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幅溫馨畫面的寧靜“一直往這個方向走，就到我家了……”

對于“家”的概念，彤彤和其他人不一樣，每一次，無論什么人提到這個字眼兒，她都會條件反射似的內心瞬時抽搐。她轉過頭望著陽光下余悅還掛著水珠的臉，那幾顆零星分散的雀斑借著酒勁兒分外囂張，但彤彤卻忽然覺得這小小的斑點此刻俏皮得那么可愛。

余悅迷離卻堅毅的目光，依然直直地望著“家”的方向，額上的水珠掉進眼里，眨也不眨一下，然后突然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嘴角上揚，仿佛嗅到了家鄉熟悉的泥土芬芳。

要不是余悅提起，彤彤幾乎已經忘記要說慶生環節的事，長一句短一句心不在焉地敘述完畢，余悅相當給力地說：“沒問題，今天就搞定它！”

本想再陪余悅醒醒酒的彤彤被他拉出會議區。各自回辦公區之前彤彤叮囑道：“蛋糕什么的不著急，關鍵你先把酒醒了啊，不然我看著你都難受。”那顆水珠還在余悅的眼瞼內沒有稀釋，他穿過水珠望穿彤彤的瞳孔，那里面分明寫著兩個字——“心疼”！清澈的眼神搭配清澈地笑容，還有一種不太清澈的情愫，在升騰……

【19：30】

19：30，彤彤還在加班，邊做開盤方案，邊等設計的物料稿，余悅突然在QQ上震，

——沒下班？

——沒呢，你也沒走呢？

——哥不為了今天把蛋糕給你搞定了你就踏實了么

接！

彤彤接受了余悅發來的照片包，里面是經他篩選過后的5種層疊蛋糕款式。

——都還可以呀，價格呢？

——都1000能搞定的！

——嚯~便宜啊！那天我在網上問了一家，4500/6層

——你不問問哥是干什么的啊！真是！

——嗯嗯！你牛！

——老尹走了？

彤彤望向尹總的辦公區

——沒

——讓他定一款啊！

——哎呀！不是交給你負責了嗎~你定就完了唄！

——別介啊，我定完了回來他再不滿意的又瞎逼逼！

——

——

——

——

見彤彤許久未回話，余悅干脆跑過來找她。因為正直項目的開盤期，姑娘正在接客戶羅哩羅嗦的方案溝通dianhua，所以沒顧上。

在彤彤面前足足傻站了近10分鐘，待他掛了dianhua，余悅嬉皮笑臉地說：“你這小丫頭兒跟客戶說話怎么那么硬氣呢！到底誰是甲方？！”

“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孫子，那客戶就更拿自己當祖宗了！”

余悅豎起大拇指說“牛B！精辟！”

“說蛋糕是么？走、走，去你那說！”

余悅和彤彤，一前一后往外走，到全案辦公區大門口的時候，余悅的腦袋忽然往右側轉了90°盯住什么，由于沒停下腳步，身體還在移動，于是，90°——120°——150°——直到與身后彤彤狡黠而調皮的目光垂直重合。

“要不要我給你dianhua啊？”彤彤詭異地笑著。

“嗯…………嗯…………你討厭！”這廝吭吭唧唧，開始耍賤。

【右邊】

右邊，有個美女……

全案辦公區大門的左手邊，是設計區，二組另一美女AE鄧叢叢正在那邊跟設計師溝通畫面調整方案。叢叢比彤彤早入職一個月，同批轉正，是最不像邯鄲人的邯鄲人。純黑純黑的直發及腰際，纖纖細腰和一雙大美腿，最適合穿吊帶和長裙，妞兒也會打扮，用這兩件元素貫穿了整個夏天，連女人都禁不住多看她兩眼。不厚道的是，這姑娘1.75m的個子還整日踩著8cm以上的高跟鞋招搖過市，連早上沖刺打卡都能踩著高蹺超過好多阿迪達，速度與激情并重地優雅完成，從不帶崴腳的。這讓公司的MM們五體投地，同時，也讓一部分感嘆基因不良的瞇瞇色眼臭小子們望塵莫及。

色眼怎么個瞇瞇法兒？

——如此刻的余悅。

“我確定你的酒醒了，你覺得呢？”彤彤繼續詭異地笑。

“哎呀！哎呀！你怎么那么討厭呢！”呃……這是也不什么什么賤法的第幾式呢……

彤彤屬于思想超級活躍又幽默感十足的女生，很少有人能跟得上她的節奏，也很少有人能適應她跳躍式的交流方式，與人溝通時，彤彤都是竭力去適應別人的“正常”邏輯，包括客戶在內。但她發現，和余悅交流起來，開個頭兒，他便懂。

余悅的工位是被彤彤封為“頭上有梁、背后無墻、四處有眼、隱私走光”不是一般衰（sui）的超級無敵工作位。因為包括領導在內的每一個人進入公關媒介部，都必須從他背后經過。對此，余悅卻并不以為然。

余悅又在剛才發給彤彤的5款蛋糕中篩選出3款性價比較高的，卻遲遲定不下來。

“我覺得這個藍色的好！正好奧博logo也是藍色，多應景。”彤彤彎下腰，指著余悅的電腦屏幕說。

“我也是覺得這個好，但是，咱不讓尹總定嗎？人家蛋糕房那邊這個點兒了還一直在線等著了！”

“哎呀！這么點兒事兒咱還不能自己做主么？！你說了算！”

“我不是怕他不滿意嗎，我落個受累不討好嘛！”

“哎喲！行！他要是問你你就說萬彤彤定的這款，就這款了！我說的！”彤彤將鼠標移到藍色款上雙擊了下。

余悅看了看彤彤，心想這姑娘真夠辣的！跟上午那個陽光下坐在自己身旁嫻靜清澈的女孩判若兩人。這本書，還挺耐看。“行！那我可定了啊！”

“定！我兜著！”姑娘斬釘截鐵干脆利索。

顯然，大男人和孩子氣性格兼而有之的余悅，還是第一次碰到彤彤這類性格的女孩兒，說她潑辣吧~她還偶爾不經意地撒撒嬌；說她好相處吧~她骨子里還透著下意識地驕傲；說她二吧~她還總能將每件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說她可愛吧~她還多多少少有點大女人的味道；說她聰明吧~有人喜歡你你怎么感覺不到呢？！……

歸納起來，就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一個詞來形容她。

榮昱這時候突然閃過來：“你又跟美女起膩吶？”

余悅紅著臉“一邊兒去！老實排練你的節目去！”

榮昱白了他一眼：“誰找你！”轉向彤彤“你這扇子也是你們的節目道具嗎？”

彤彤方才意識到，下午從單轅那搶過來的羽毛折扇還沒還人家了！“啊~這個啊，是單轅的，他們節目的道具，讓我劫持了。”

“他們什么節目？也用這樣的羽毛扇？”榮昱突然很警覺。

“跟你們的節目形式不沖突，放心！”因為所有節目全部報到了彤彤那里，她知道榮昱等6名女孩代表媒介部報了舞蹈《夜上海》，應該會用到羽毛扇，她了解榮昱在擔心什么，拒絕劇透，但還讓榮昱安心。

“榮昱你快點趁著彤彤在跳一個給我們看看！讓爺看看你有多騷！哈哈哈哈哈哈…………”余悅真不愧為二貨。

榮昱怏怏地走開，真的招呼姐妹們拿著羽扇開跳了。

伴著《夜上海》的前奏，彤彤詫異得對余悅說：“嚯！你這么大面子啊！”

音樂聲使得兩人沒法正常交流，余悅有點小得意地湊到彤彤耳邊“什么啊！要不她們今晚留下來也是為了排練的，剛才一直聯機大戰僵尸來著，都幾點了，還不該干點正事了么！”

說完對著榮昱大喊：“榮昱，你TM敢再騷點嗎？！！哈哈哈哈哈…………”得！這犯二模式一旦開啟，還真不好切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