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愛瑪。”七葉踏進辦公室，一邊脫大衣一邊往自己的桌子走。

“早，葉。”愛瑪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正在電腦鍵盤上敲，她放下杯子，“要喝咖啡嗎？”

“行，如果不麻煩的話。”七葉掛好大衣。

“沒問題。”愛瑪去了走廊，很快端了咖啡進來。

“謝謝。”七葉接過來，“羅伯特來了嗎？”

“來了。你知道嗎？”愛瑪神神秘秘地湊過來，“羅伯特辭職了。”

手中的咖啡杯晃了晃，雖然羅伯特早就跟她流露過適當的時候他會走，但是七葉沒想到他會走得這么快。作為她的上司，甚至是朋友，他提醒過她早日為自己作好打算。七葉問靠在她辦公桌上的愛瑪：“你怎么知道？”

“早上我出地鐵站后遇到總經理的秘書貝蒂，她告訴我的。葉，羅伯特走了，我們怎么辦？”

“不知道。”七葉也茫然，“公司應該會有別的安排吧？”七葉是羅伯特的私人秘書，愛瑪是她的助手，做一些基本的辦公室工作。羅伯特一走，她們會被怎樣處理呢？

“不會解雇我們吧？公司不是要裁員么？”

七葉不想多議論這件事，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對愛瑪笑一笑，“不要瞎擔心，你先回去工作吧。”

愛瑪無奈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七葉打開電腦。在等待電腦啟動時，她抬頭望向窗外。

窗外是泰晤士河。

她的眼前正對著的，是水車般緩緩轉悠的LONDONEYE。往左，是威斯敏斯特橋，橋的那一頭，國會大廈的墻壁和石柱發著凝重典雅的光，它灰色的尖塔象花朵一樣綻放。它對面隔著一條馬路的是威斯敏斯特地鐵站。七葉早晨從那里下車，穿過橋到公司，晚上再穿過橋到那里坐車回家。在她從橋上走過時，常常會看到中國人。有時候，她會被叫住替他們拍張照片。有時候，她會不留神闖進了他們的鏡頭，做了他們照片的背景甚至是主角。當那些人帶著旅途的照片回到中國，七葉也算回了一趟家吧。

*

“葉，請你來一下。”羅伯特站在副總經理室門口喊她，微卷的栗色頭發，藍色深眼，俊朗挺拔。愛瑪在那邊吞了吞口水。

“OK.”七葉放下咖啡，起身。

羅伯特側身讓她先進去，然后關上門，坐回辦公桌后。

“我要走了。”象雕塑一樣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遺憾，而是情不自禁的激動。很顯然，他要去的是個讓人興奮的地方。

“去哪家公司？”

“德國的一家公司。”停一會兒，然后才拋出幾個字，“在上海！”

“什么？上海？是真是假？”七葉被驚倒。

羅伯特哈哈笑，這正是他要的效果。“對，我要去駐上海的一家德國地產公司任總經理。”

“為什么要去上海？”

“你也許認為我是一個還不壞的商人，”羅伯特移開面前的一疊文件，十指交叉在桌上，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藍眼一瞇，目光忽然迷離起來，“但是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嗎？”

七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