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凝邪和歐陽澩辰就要結婚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雜志頭條，落凝邪看著那份雜志出神，公司有不少藝人解了約，不少關于她的流言蜚語漸漸傳開。

相當一部分言語激烈的，說她是朝三暮四，利用譚謙亞成了名又利用歐陽澩辰成了利，還有人諷刺她說她是兩個人間的情婦，最終為了歐氏的財產背叛了譚謙亞，還把他逼離帝基。似乎真正有感情的是歐陽澩辰和譚謙亞，而她只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五年前因為歐陽澩辰她成了出國留學的不孝女，甚至因為懷著孩子受盡了外人的白眼，五年后又因為他成了別人眼中骨子里水性楊花的女人。而譚謙亞，那個曾經一度愛她如命的男子，也拋棄了她純白純白的信仰，讓她和幸福背道而馳。

他們都是別人眼中的圣人，揮一揮袖子，就可以讓她身敗名裂。

唯一要說好的事情，是這次風波讓譚謙亞的名氣大振，包括那些同情的人在內，讓他電視劇的收視率超過了以往的效果，再次登上了名氣影星的榜首。

手指忍不住想要觸碰那張曾經讓她溫暖的美好容顏，有人推開門走進來，指間微微瑟縮了下，最終滑落于半空。

“你來了。”

不用抬頭，她能清晰的記憶他的腳步聲以及他身上那種特別的氣息。

“嗯。”

歐陽澩辰點點頭，看到桌子上的雜質畫面不禁微微皺了皺眉，即刻恢復到一貫的優雅自如。

“婚禮定在下周二，我已經告訴媽了，她在等我們挑選禮服。”

“這么快？”

她錯愕的抬起頭，只是片刻，微微的苦澀，她的唇邊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

“對不起，我只是......”

“我們走吧。”

歐陽澩辰打斷她的話，轉過身去，他的皮鞋一貫擦的很亮，衣服整潔干凈，不會留下任何褶子。再看看自己，好幾天沒洗的衣服還穿在身上，已經變成了一個邋遢的女人。

“哦。”

她茫然的點點頭，忽略了他看不到，起身追上他的腳步。她微微側臉，偷偷凝了一下他的側臉，歐陽澩辰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側臉線條干凈，心里忍不住急促的跳了幾下，低下頭，臉微微的紅起來。

其實并不怎么好看，其實并不怎么愛看，其實她也并不怎么恨他。

“你以前不這樣。”

歐陽澩辰突然間開口，他知道她在偷偷的瞄自己，配合她卻最終忍不住轉過頭看她。

“呃？”

她驚訝的抬起頭看他，心里小鹿亂撞，有些笨拙的咬到自己的舌頭，對上他的眸子，瞳孔漆黑漆黑，卻泛著奇異的黑亮，有些變扭的轉過頭去，忍不住開口。

“歐陽澩辰，你別總拿我跟以前的歐陽凝邪比，我是落凝邪，不是......”

“你不愛我。”

他打斷她的話，聲音有些苦澀，耳后青筋微微凸起，說著自己難以接受的話，已經不清楚是想讓誰更加痛苦。

“是，我不愛你。”

眼角有些濕潤，鼻子有些酸酸的，苦澀壓在喉嚨中央，像個固執的孩子，說著心口不一的話。

沉默了許久許久，在她以為他會失去控制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他的聲音。

“落凝邪，既然你不是歐陽凝邪了，那么你的快樂與我無關。”

“我只要你嫁給我，讓我自己高興就夠了。”

有些殘忍的對白，指間在一剎那褪去了血色，落凝邪瞪著它們，就連微微張合的力氣也沒有了。

“你讓我嫁給你是為了什么，歐陽澩辰，是為了報復謙亞，還是為了報復我？”

她叫他謙亞，親密的讓他妒忌，記憶中她很少叫他澩辰，最多聽到的是她叫他“歐陽”，一字一句，仿佛才剛剛發生過，她的頭發上沾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白色的輕飄飄的類似于絨絮的東西，伸出手想要拍掉它。

“你......”

她抬起頭看到他伸過來的手，下意識的躲開，歐陽澩辰皺了下眉，繼而轉過身去，不再看她的表情。

“走吧，錯過了時間，媽會覺得不吉利。”

有些失望，還有些深深淺淺的難以名狀的情緒，讓她有些茫然。

坐在車里的時候她睡著了，直到有人叫醒她。

走進婚紗點的時候她有些猶豫，曾經一度幻想過自己會走進這里，牽著另一個人的手。歐陽澩辰，遲來了五年的婚禮，她終于如愿以償的要嫁給他了，卻不是以幸福的名義。

“凝邪，澩辰。”

落薇終于等到他們過來，笑容不禁爬上了她的面容。

“媽。”

落凝邪微笑著走過去，挽過她的手臂坐下，心里有些內疚。

“對不起，我一直，沒去看您。”

“沒事的，我知道你忙，澩辰都跟我說了，你工作很細心，現在你們要結婚了，回家來我就可以常常看到你了。你爸爸要在的話，一定很開心的。

“嗯。”

忍不住看了一眼歐陽澩辰，他正在翻閱桌面上的那些婚紗照，似乎沒有聽到。

轉過頭看向落薇，突然間想起歐陽初薇，有些疑惑：“媽，姐呢？”

“初薇啊，她剛才有些事情，回去了，不過她有幫你選婚紗，就是那件。”

落薇指了指一件抹胸不對稱擺婚紗，胸前綴滿了珍珠色白花，裙擺層疊不齊，很漂亮，忍不住笑起來。

“就那件吧。”

“我覺得不好看。”

她轉過頭，歐陽澩辰凝著她的臉，仿佛只是在說一件不相關的事情，許久手指微微在相冊上一點，唇邊綻開一個笑容。

“就這件。”

落凝邪看向那張照片，依舊是一件純白色的抹胸婚紗，只是沒有太多的裝飾，胸前的位置只是

層層疊起，有許多細小的水晶，在陽光的反射下美的炫目，長長的裙擺，畫面上的女孩看上去純凈而高貴。

“很適合你。”

生痛生痛的感覺，刺得她有些看不清晰，那樣驕傲純白色的美麗，只有17歲以前的歐陽凝邪能演繹出來，而她，已經做慣了成熟內斂的落凝邪，已經做不了，那個她記憶中斑駁逝去的少女。

“怎么了，不喜歡？”

可能是她許久沒有開口的緣故，落薇疑惑的看著女兒。

“不是，很喜歡。”

落凝邪有些被動的開口，像是在掩飾什么，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開。

“媽，我還有事。”

“不試一下嗎？”

落薇輕輕的拽住女兒，歐陽澩辰卻起身牽住她的手對落薇微微一笑。

“媽，我送凝邪。”

“哦。”

落薇有些不舍的松開手，落凝邪微微怔了一下，手指被溫暖的掌心包裹，然后慢慢張開，十指相扣，如同她夢中消逝的畫面，他拉著她，她合著他的步子，時間穿不過指間的縫隙，最終慢慢停留下來。

然后她的心跳，苦澀的，漸漸的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