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入寢殿的門，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便趕上來，端正的朝我行了一個大禮：“小女子白嫣見過公主。”

“起來吧，我們柔然人不大講這些規矩，你不必朝我行大禮。”

我伸手扶起她，仔細端詳了一番，也不得不暗贊王兄好眼光。這白嫣容貌秀美，看著我的時候兩眼含怯，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感覺，和柔然豪爽大氣的女兒相比別有一番風韻。

白嫣怯生生的道：“多謝公主收留。”

我轉了轉眼珠，想套套這姑娘的話，“你和我王兄是怎么認識的？到我這來，王兄是怎么給你說的？”

“實不相瞞，我和我爹爹是以販茶為生。半月前，我們從大魏帶來一批茶葉準備賣到柔然來，可誰知在大漠上遇到一幫沙盜，他們殺了我爹爹和鏢師，劫了我們的貨物和錢財。幸好在打斗中碰到了大王子，他好心救了我，還說帶我來柔然，所以我就跟來了。”

我一聽這話先開始還有點惋惜，聽到后面就想笑，但還是拼命忍住，“難道王兄沒有告訴你他想娶你做我的小王嫂么？”

白嫣臉一紅，繼而又一臉的悲色，“我還小時我娘便已故去，只有爹爹將我一手拉扯大。現在我爹爹已死，大王子雖救了我，可混亂中那些沙盜還是帶著貨物和錢財逃了。我只身一人，舉目無親，就是回去也沒有安身之處，只能靠大王子和公主收留了。”

我聽了不免一陣嘆息，“那你就留下吧。不過，你是想跟著我還是王兄呢？”

看這個樣子，王兄還沒跟她說什么，我打算幫他一把，“你總不能跟我一輩子吧？我身邊的侍女到了年紀也總是要嫁人的，我覺得我王兄還是蠻不錯的。脾氣好心地又善良，相貌功夫在我們柔然國也算頂好的了，再加上他又會說漢話。你們漢人不是喜歡沒事作個詩吟個對什么的嗎？他也喜歡那一套，想來你們若是在一起也不會沒話說了。”

白嫣的臉紅了又紅，最終還是說道：“一切聽憑公主做主。”

“好，爽快！像我們柔然的女子！”我拍拍她的肩，“我最討厭那些扭扭捏捏的漢人女子，歡喜就是歡喜，有什么不敢說的？你跟她們不一樣！”

白嫣看了看我，有點小心翼翼地道：“我想問公主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說就行了，只要能說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我跟著大王子一路走來，發現好像只有公主和大王子漢話說得特別好，而且公主和大王子膚色都偏白，和柔然國的人有些不大一樣，這是為什么？”

我咳嗽一聲，“你倒是觀察的挺仔細。”

白嫣連忙道：“公主，我只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我擺擺手，“沒事。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和大王兄是一母同胞，我們的母妃是波斯國人，所以我們和其他兄弟姐妹都生的不一樣。柔然無論男女都面貌黝黑，你能看出來也很正常。至于漢話嘛，我父汗的側妃中有一位就是你們漢人，我們小時時常跟著父汗到她那去玩，是她教我們的。”

我笑了笑，喝了口矮桌上的水，“王兄和我不一樣，我只是為了好玩所以才學學。而他是真的喜歡你們漢人那些東西，他經常會帶人去大魏走走，買一些書和衣服回來，這次也一樣。不然怎么會遇見你呢？”

“原來如此。”白嫣略有些羞澀道：“如果大王子真對我有心，為妾為婢，白嫣都心甘情愿。”

“既然你不介意，那就最好。”我站起身，“你以后就先呆在我這里吧，塞西會給你安排些輕省的事做。想必你也知道，我王兄已有妻子。我那王嫂是已故大將軍于陟斤的女兒，脾氣驕縱得很。王兄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也一直讓著她。在王兄沒和她談好之前，你可千萬不要隨便在王宮亂走，否則我和王兄也護不了你。”

白嫣點了點頭，“公主說的話，我都記著了。不過，請公主讓我留在身邊伺候吧。我看大王子買了些漢人的衣裙簪花，身邊的侍女想必不會服侍，不如就讓我來侍候。公主的頭發這么好，可以梳很多漂亮的發髻，比如飛燕髻，雙環髻，梅花髻什么的。白嫣粗苯，但這些小事還做得來，就讓我以此報答公主大王子收留之恩吧。”

我想了想，道：“好，那你明天再來寢殿吧。現在天也晚了，你也累了多日，下去歇息吧。”

白嫣矮身一福，由塞西領下去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