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王殿，慢吞吞地往回去走。還未走到門口，便看見元朗從我寢殿里走了出來。

我跟他打了個照面，腦子里卻還想著父汗的話，好半天才轉過彎來，慢悠悠地跟他打招呼：“你來啦？”

他不冷不熱地道：“我是聽聞今天宮里發生了件與你有關的大事，所以來找你商量。可看你這個樣子，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啊？難道真的想嫁去突厥和親？”

我嘆口氣：“你都知道啦？知道了還逗我，你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口里哼了一聲，手卻伸出來拉我進了殿：“塞西說你去了王殿，我本想過去找你，不想你自己倒先回來了。”

我坐下喝了口水，“父汗生了好大的氣，不但出口辱罵突厥人為‘煅奴’。還殺了一個突厥使者，把頭割下來讓另一個使者帶回去。如此行事，看來一場戰事是不可避免了。”

元朗若有所思的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想起那人的臉，我心中還是有些后怕。看看四下無人，遂悄聲對他道：“我見著土門了。”

“什么？”元朗頓時大驚，“你能肯定么？會不會看錯了？”

我搖頭道：“怎么可能？他的臉我印象深刻的很，絕對不會認錯。”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他扮成使者的侍從，竟然跟進了殿里，膽量之大連我見到他時都吃了一驚。不過我看當時父汗和王兄都如此震怒，害怕出更大的麻煩，并沒有揭穿他，現在想想，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元朗默了一陣，拍拍我的肩膀：“這件事你沒做錯，一旦他的身份被你父汗或王兄識破，他們震怒之下說不定會殺了土門泄憤。突厥王族中男丁雖不盛，卻絕不會少了人當可汗。一個土門死了，不過給新的突厥可汗一個攻打柔然的好借口罷了。”

我咬唇道：“希望如此。若因為我的一時失誤釀成大錯，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別想太多了。”元朗握住我的手，“放心吧。有我在呢，不會有事。”

我沒有抽出手，小心地問道：“你什么時候走？”

“就明日。”他看著我道：“本來想早點給你說的，不過這幾日公務太忙，就耽誤下來了。”

我默默點點頭：“我明白。”

元朗低頭看著我的臉：“我一回去就會向你父汗提親，但這納吉.納征禮一過，又不知要拖到何時，我們也不知多久才能見，到時你若是想我，倒真是不知該怎么辦好了。”

這人的臉皮倒真是厚！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打了他一下：“誰會想你？少臭美了！”

他順勢摟住我，笑道：“好好好，是我想，是我想，行不行？我的封地柔玄離柔然也有一段距離，讓人天天騎馬來送到底不便。我曾命人養過幾只信鴿，等回去就叫人給你送來，到時我想你了，就讓鴿子傳信來，你看好不好？”

我笑了一下，點點頭，“明日人多眼雜，我們肯定也說不上話，今天索性就都說了。你這一去萬事要小心，千萬避開突厥人，當心土門挾私報復。”

元朗認真答應著：“好，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