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福禍
- 伊珠
- 南樓雪盡
- 2006字
- 2011-06-27 11:09:28
我和元朗一路安靜的走著,兩人誰也沒有再多說話。
他把我送到寢殿門口,便對我道:“進去吧,不要多想早點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我突然忍不住挽留他:“現(xiàn)在還早,你在我這里坐一會再走吧。”
他摸摸我的頭發(fā),“我這幾日就要回封地去,很多加急的公務(wù)要我立刻處理,今晚就不能陪你了。”
見我神色沮喪,他又道:“放心,我說過的,我們來日方長。”
我嘆口氣,目送著元朗出了殿門。正要進內(nèi)室去換衣服,塞西卻進來道:“公主,密扎爾來了。你要見么?”
我立時便想說不見,卻覺得躲著也實在不是辦法,便道:“讓他進來吧。”
密扎爾進殿時身上還佩著彎刀,看來是剛巡邏完不久。我客氣的讓他坐,又遞了盅油茶給他:“嘗嘗吧,還熱著。”
密扎爾接過喝了一口,便放下道:“我也沒什么事,只是大軍才出征,我怕你心情煩悶,想來看看你。”
我扯出個笑道:“多謝你,我還好,天也晚了,你早些回去睡吧。”
“你現(xiàn)在竟連見都不想再見我了么?”密扎爾緊皺著濃眉,道:“看來我原本什么都不該告訴你。”
我嘆口氣:“密扎爾,那日聽你說了那許多話,我很震驚,也很….也很
感激你,只是…只是我心里從來都只把你當兄長.當摯友來看待….”
密扎爾也長出一口氣:“我明白,你有話,不妨直說。”
“我已經(jīng)打算嫁給元朗了,我們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就對父汗稟明,所以…所以你的心意我是肯定要辜負的了。”
“既然要嫁給元朗,我就肯定要跟著他去封地,你若是不愿再陪在我身邊,我也不勉強。我可以替你安排。當然,你要是想回突厥,我們也不會阻攔。”
密扎爾突然笑了:“原來你早已想得周全。罷了,罷了,我何苦再擾你?”他長笑幾聲,起身便出殿去。我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地又嘆了口氣。
第二天清晨我還未起身,塞西已經(jīng)早早來叫我:“公主快起來看看去吧,大軍已經(jīng)回王城了。”
我本來還有點犯困,一聽這話一下就清醒了:“怎么這么快?勝了還是敗了?”
“四更天的時候大軍就已經(jīng)進城了,現(xiàn)在還沒什么消息,不過看起來倒不像是敗了的樣子。”
我掀開被子坐起來:“去打水吧,我一會要去見父汗。”
洗漱完畢后,我胡亂吃了些點心便向王殿行去。這兩日之內(nèi)我已來了王殿數(shù)次,雖然一直未出大事,卻總覺得心里不安,福禍難料。
進了王殿,發(fā)現(xiàn)王兄身披重甲,正在與父汗議事,看樣子是一回城便進王宮了。
我忙迎上去,問道:“父汗.王兄,現(xiàn)下情形如何?”
王兄道:“我們未與吐谷渾大軍交手。”
我疑惑道:“為什么?沒走對方向嗎?”
父汗嘆道:“吐谷渾大軍向柔然進軍時,經(jīng)過突厥人領(lǐng)地。突厥人打著我們的旗號說來護衛(wèi)柔然,昨日清晨已于吐谷渾軍隊交手,等你王兄深夜去突襲時,突厥可汗土門已經(jīng)殺掉吐谷渾五名大將,剿滅兵卒一萬,收其殘部五萬余人。你王兄見兵力懸殊,便退回王城來報信了。”
王兄拱手對父汗道:“突厥可汗此計險惡,他們雖為我柔然附屬之地,然而不臣之心久矣。這次趁吐谷渾與我們交戰(zhàn),趁火打劫,收吐谷渾殘部以壯其勢,恐怕早有自立之心。請父汗示下,是否出兵征討突厥?”
父汗撫須道:“我早料到突厥此舉有自立之心。這土門自大張狂,先是覬覦伊珠美色,害得伊珠與安定王爺身處險境,差點讓我柔然置身危難之中。這次又趁我兩軍交戰(zhàn),打著我柔然旗號漁翁得利。不僅是想要壯大他們突厥實力,更有害我柔然與吐谷渾交惡之心。是應該好好給他們個教訓!只是此次土門收了吐谷渾精兵五萬余部,加上他們原有兵力,起碼有十萬余人。而我柔然能一次抽調(diào)出的兵力最多不過七萬,如何能與之匹敵?此事必要從長計議才好。”
“父汗!”王兄急切地道:“若不出兵攻打突厥,以土門的野心與狂妄,來日豈不要騎到我們頭上?”
父汗看了我一眼,又對王兄道:“圖泰,你不要沖動!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我被父汗那一眼看的心中惴惴不安。腦子立刻開始胡思亂想,父汗不會想要嫁我去和親吧?
說實話,從昨天聽說了吐谷渾可汗攻打我們的真實原因后,我心里越來越害怕,連一向疼愛我的父汗也不敢再相信。生怕他有一日也會像嫁王姐一樣把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和親。
殿內(nèi)靜默了片刻,忽聽殿外侍衛(wèi)傳報:“可汗,有突厥來使送來書信一封。”
“快快奏上!”
父汗急急接過,仔細審看。半響卻突然將書信擲于地下,破口大罵道:“混賬!”
我忙攙住父汗,“父汗莫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王兄撿起書信一看,也立刻變得憤憤然:“區(qū)區(qū)煅奴,也敢有此癡心妄想!突厥來使何在?叫他們上殿來!”
侍衛(wèi)立刻下去帶了突厥使者進殿。此次突厥共來使者兩人,皆身佩彎刀,神色倨傲。他們身后還跟了名侍從打扮的人,也跟著上了殿。
我無意中看了那侍從一眼,心中大恐。張口就想叫出他的姓名。他面色平靜,只一雙鷹眼冷冷的盯了我片刻,低下頭去時,唇邊已隱去一絲笑意。
我害怕得要死,他笑是什么意思?難道那書信上寫著的竟是要我去和親么?我捂住嘴,拼命憋住才讓自己沒發(fā)出一絲聲音。
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可此時父汗與王兄正在氣頭上,若是現(xiàn)在說出他的身份,盛怒之下難保他們不會殺了他泄憤,那到時事情就麻煩了。
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想要擄走我的突厥可汗,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