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不自在，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道：“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密扎爾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微瀾：“我冒昧問一句，公主這些日子不會對那個安定王爺生出了情意吧？”

我愣了一下，方才道：“他救過我，又因為我受了重傷，我去看看他難道不可以么？至于其他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只能聽父汗的安排。”

密扎爾幽幽地道：“公主真這樣想么？可汗最疼愛公主，公主的心意他想必不會忍心反對。”

看我沒反應，他又說道：“公主應該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那安定王爺來柔然的目的絕對不純。這次遇險，說不定也與他有什么關聯！公主天性單純，可千萬不要誤入了他的圈套才好！”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訓話弄得真動了氣：“你和王兄的意思我大約知道一點。我雖不明白你們心里為什么對元朗有那么大的排斥，但我自以為沒有什么能讓他騙的地方。他救了我，為我擋箭，在山洞里為了護我被突厥人砍成重傷，幾乎快要死掉。難道這些都是為了騙我而使的計謀么？你是我的侍衛，是我自小到大最信任的人，我要被突厥人擄走的時候你在哪里？我和元朗疲于逃命的時候你又在哪里？那時你大概已經和突厥人相認了吧？雖然我聽不懂突厥話，但那時你和突厥可汗說話時他的神情我卻還記得清清楚楚！到底你骨子里流的還是突厥人的血，既然已與突厥可汗相認，為什么不干脆點回去？回去了你應該還是突厥的貴族吧？這樣也不必再屈尊做我的侍衛了。以后我的事也不勞你再操心！”

密扎爾沒有說話，半響才緩緩道：“我竟不知你現在是這樣想我的。伊珠，我確實有件事瞞著你。今日既已如此，不妨把話都說開。”

“我是突厥可汗阿史那土門的二弟，在王族子弟中排行第三。”

我吃驚地看著他。我記得當年他是在被俘的突厥貴族中的，卻不想他竟是突厥王子！

他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當年柔然攻打突厥時，正值我母親病逝。我代替王兄帶著突厥貴族們去護送并安葬她的遺體到達蘭喀喇山腳下。回來的路上遇到你父汗的伏擊，我當時年少不敵，被擄回柔然，從此與王兄他們失散。剛到柔然的時候，我心中悲憤，天天想著如何能死去，不想后來卻遇到你。”

他苦笑一聲：“從做了你的侍衛后，我再沒有想過去自我了斷，甚至也漸漸不想再回突厥去了。我拼命地學說柔然話，拼命地學習武藝，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認可。如今，我已是柔然數一數二的勇士，只要我想回突厥，沒有幾個人可以攔住我。你方才說，我為什么不干脆回到突厥去，其實這個中原因，我想這么些年你應該明白。”

“如果我是柔然的侍衛，那么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這個公主，可如果我是突厥的三王子，我可能永遠不能再見你。我是覺得元朗此人城府很深，但因私懷恨的心卻是沒有的。今日之后，我仍是柔然的侍衛，你仍是我的公主，這樣的話以后我也不會再說。伊珠，我言盡于此，孰是孰非，就看你怎么想了。”

密扎爾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諾大的宮殿外，只剩我一人對著清冷的月光，在瑟人的風中暗自悵然，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