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晴天霹靂(1)
- 若沒有初見
- Queenmary
- 2027字
- 2011-06-23 09:54:58
坐在咖啡廳里的時候,我不禁和柳蕓蕓感嘆著這個世界真的很小。我不過是想一個人躲在這里來治療一下自己心里的傷,都能發(fā)生這么多事情。我剛下出租車的時候,拖著和腳步一樣沉重的箱子,剛走進大廳,就聽見柳蕓蕓在背后叫我了。
我低頭轉(zhuǎn)著手中的咖啡杯,沉默不語。還好,這個城市,始終還有這么一個地方可以讓人靜靜的待一會兒。
“你們怎么樣了?”
“什么?”我抬起頭,兩眼沒有焦距的問著柳蕓蕓。
“你和田哥。”她還是那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在我模糊的記憶里,這個似曾相識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我。那時候,我還在怕她誤會,還在極力的解釋,極力的想和田霖撇清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我就是想和他扯上關(guān)系,都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被人問起,仍然會覺得難堪,就像是被人拋棄的怨婦一般。
“他結(jié)婚了。”
柳蕓蕓驚訝片刻,又恢復(fù)了平靜。我不知道那天下午我到底續(xù)了多少杯咖啡,用了多少的時間,說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話,才把這個故事從頭到尾的告訴了她。其實,我仍然覺得難堪,覺得難以啟齒,能夠?qū)θ苏f起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自己鼓了多大的勇氣。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明天一定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地上的啤酒瓶散落了一地,柳蕓蕓拿著手中的啤酒罐和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你是不是渴了?”我嘲笑的問著她,她卻并不在意,似乎是有一些喝醉了。
“你丫不是失戀和失身了嗎?我不陪你,誰陪你啊?”
柳蕓蕓的臉上泛著紅暈,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的,真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我不禁想起,那時候的她,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一頭枯黃帶著自然卷的頭發(fā),躺在病床上,顯得格外的瘦小。那時候,我經(jīng)常都跟著爸爸去上班,每天都能在醫(yī)院的病房里看見她,很多時候,她都是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窗外,不和任何人說一句話。只是有一天,護士拿走了她床頭那件沾滿了污泥,還有著血跡,破破爛爛的衣服。她在病房里失聲痛哭,咬了護士的手,不吃藥,不打點滴,不吃飯,不睡覺。或許這就是弱小的她,唯一能做的抵抗的方式。
我再次經(jīng)過病房的時候,是特地去找她的,我看見她一個人蹲在病房的角落,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里,渾身顫抖著,她本來就瘦弱的身軀在空蕩蕩的病服里飄蕩著。我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來,把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她像只受驚的小鹿,震動了一下身體,把身體蜷縮的更緊了,靠在墻角,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
我把手中的芭比娃娃遞給她,說:
“別怕,它也沒有爸爸媽媽了,以后它陪著你,你們可以作伴了。”
她依舊惶恐的看著我,遲疑的接過我手中的芭比娃娃。最后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貴的寶物一樣,把它緊緊的抱在懷里,生怕被什么人搶走。
過了幾天我再跟著爸爸上班,想去看看她的時候,病床上已經(jīng)空了。那時候的我想,或許她已經(jīng)有了新的爸爸媽媽,已經(jīng)有了家了吧。
“驀然,我真的能理解你那種心情。好像昨天還在身邊的人,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后,已經(jīng)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和自己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柳蕓蕓,她收住了剛才的表情,只是出神的看著夜幕,空洞的眼神里沒有任何的焦點。
“別怕,以后有芭比陪著你,你們可以作伴了。”
柳蕓蕓猛的轉(zhuǎn)過頭,瞪大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我: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難道,難道你就是。。。。。。”
我微笑著看著她,祥和的對她說:
“其實,我開始并不知道是你,直到你送我那個芭比娃娃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遇見你了。”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驚訝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用力的抱緊我,趴在我肩上嗚嗚的哭起來。我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好了,都過去了。”柳蕓蕓像個委屈的孩子,還是哭著對我說:
“這么多年,我一直編著一個謊話來騙自己,騙所有人,我以為沒人提起,我就能全都忘記了。”
我只是抱著她,希望可以給她力量,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終于放開了我。抽泣著對我說:
“為什么你知道我在說謊,你之前都沒有拆穿我。”
我微笑著對她搖搖頭說:
“那時候我才知道,你根本沒有完全放下,沒有接受這個事實。你不想任何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愿意再提起。”
“爸爸媽媽走后,我不和任何人說話,就再也沒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情了。那次護士扔掉了媽媽給我買的衣服,我生氣的咬了她。后來她們都不喜歡我,特意的在我面前對夸獎別的小朋友,把我拿來做壞小孩的典例。”柳蕓蕓迷惘的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或許那時候的回憶太痛苦了,她就是在多年后的今天想起,都還是一臉的痛苦。
“我后來再去找你,你已經(jīng)走了。”
“爸爸媽媽出車禍死了之后,我就成了孤兒。在醫(yī)院住了兩個月之后,醫(yī)院聯(lián)系到我遠方的表叔,他把我?guī)Щ厝チ耍瑥哪且院螅揖瓦^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談到寄人籬下的時候,柳蕓蕓沒有了剛才那些痛苦的表情,語氣反而更輕松了。是啊,經(jīng)過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寄人籬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這些年你過的好嗎?”說完這句話,我真想打自己一巴掌,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她過得不好。
柳蕓蕓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半晌,才緩緩的說:
“沒什么好不好的。家里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人,就算是表嬸不高興,給點臉色看也是正常的。所以我拼命的念書,發(fā)誓要考上最好的大學(xué),最好能離開的遠遠的。不用再呆在這個地方,不用再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