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幾人走到湖邊，南宮婉吸了口氣，瞥了蘇笑一眼。墨淵拍了拍蘇笑道：“小兄弟，你當真要在水里和他比試？”蘇笑道：“前輩，既然是比試講究的便是公平。前輩放心，我一定會讓我們脫險的。”聽蘇笑這般說墨淵暗道這少年年紀輕輕卻氣勢不凡，這番話說出便是自己怕是也遜了一籌。秦凡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打向湖面，石子跳著消失在夜色中，秦凡道：“小子，可以開始了嗎？”蘇笑點了點頭。秦凡道：“婉兒，那你就開始數數吧。”南宮婉擔心的看著蘇笑，好半天說才說了一句：“蘇笑，你準備好了嗎？”她本來想說“蘇笑，不要比了。”但話到了嘴邊終于沒有說出來，只是心里暗罵蘇笑傻罵蘇笑笨，可自己不就是喜歡他的傻喜歡他的笨嗎。

其時月也安靜，湖也安靜，只有岸柳被夜風吹得窸窸窣窣，柳絮紛飛。南宮婉咬了咬牙，慢慢道：“我開始數了，”停了停，“一，二……三。”蘇笑全神貫注的聽著，只等南宮婉第三聲一下便跳入湖里。秦凡倚仗自己的御水，在南宮婉第三聲數罷蘇笑也已跳入湖里才縱身躍出。秦凡施展御水，在湖面如履平地，左踱三步右邁四步，穩穩當當地朝斷橋奔去。月光如水，湖水也似乎變成了月光。南宮婉和墨淵朝湖面看去，只見秦凡速度極快奔向斷橋，腳下帶起點點浪花，身法瀟灑；而蘇笑，自從跳入了湖里便沒了身影。南宮婉急得直跺腳，墨淵知道蘇笑水下功夫不弱要不然也不會在水里救了自己，便安慰南宮婉道：“姑娘，你放心，小兄弟沒事。即便他輸了，相信以你和秦凡的關系，他也不會把小兄弟怎樣。秦凡要的只是我命，到時我把這條賤命給他便是。”南宮婉苦笑道：“前輩，既然蘇笑不會丟下你，那他又怎么會讓秦叔叔傷你？唉。”墨淵道：“姑娘，小兄弟叫你南宮姑娘，你姓南宮？”南宮婉道：“我叫南宮婉。”墨淵聽罷若有所思，沉默下來。一邊的池訴道：“好師弟，不用猜了，她就是南宮玄的女兒。”墨淵早已猜到了南宮婉的身份，但池訴這般說出來還是心里一驚，看著南宮婉，悠悠道：“姑娘你放心，既然你是南宮玄的女兒，想必這秦凡怎么也不會傷了那兄弟的。”南宮婉聽墨淵這般說，心里稍安，卻又奇怪，道：“前輩怎么這樣肯定？”池訴插話道：“因為你那死去的娘和你這張長得像你娘的臉蛋唄。”南宮婉更加不解，這怎么又和自己的娘扯上了關系。她不知道秦凡對自己娘親一往情深，不然以秦凡的性格，怎么會對一個小丫頭百般謙讓。

蘇笑跳入湖里便施展水遁術朝斷橋游去。作為忍者，對于身邊的環境都有強大的適應能力。蘇笑遁入水中，便摸清了水的流勢，避開水急處，飛也似游向斷橋。水里一片漆黑，淡淡月光透下，也只瞧得見點點粼光。蘇笑夜視極強，這般在水里也可以看到水中游魚。“這些魚兒剛才還那么拼命的攻擊我，現在連我從他們身旁游過他們都似乎沒有了感覺。看來還是要做人才好，雖然有難過傷心，但還可以愛可以恨。”蘇笑不知怎地忽然想到這里，又想到了南宮婉，想到自己還要救墨淵，憋足氣拼命地游向斷橋。不多會兒，蘇笑身子上方的水蕩了起來，雖然動靜很小，蘇笑也還是察覺了。“難道是秦前輩？”蘇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秦凡在水上如履平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手腳使力，生怕讓秦凡先到了斷橋。可才一用力，天樞穴不知怎地又痛了起來，似有一顆鐵釘在當當的往里釘。蘇笑岔了口氣，嗆了幾口水，心里也開始荒了起來。天樞穴的痛慢慢蔓延開來，蘇笑只覺得渾身似有小蟲在咬，開始是一小口小口的咬最后便開始連皮帶肉的撕扯起來。又像有無數螞蟻在心上面爬，漸漸手指頭和腳指頭開始發麻了。“難道是毒又發作了？”蘇笑暗道不妙，咕咕嗆著水，身子往湖底掉下去。

秦凡離斷橋越來越近，南宮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往湖里尋覓蘇笑的影子，除了湖水泛起幽光，哪里還有什么。“前輩，前輩，秦叔叔快到了，你說怎么辦？”墨淵見蘇笑半天沒有動靜，心里也有些著急，難不成是秦凡暗中使手段，蘇笑已經葬身湖底？想想秦凡的為人，要這般做也不無可能，心下如此打量不經冒出冷汗。池訴則笑得瞇起了眼，尖聲細氣道：“好師弟，這可當真是天要亡你，為兄也莫可奈何呀。”南宮婉聽了氣急，“呸”一聲，一口痰吐到了池訴身上。池訴哪里受過這般屈辱，舉起手便要一掌斃了這不識好歹的丫頭片子。墨淵冷笑道：“你要是敢動她便不怕秦凡找你算賬？”池訴猛地收住手，哼了一聲。

眼見秦凡就要到了斷橋，南宮婉忽地心生一計，身子一躍，“噗通”跳入了湖里。墨淵和池訴見了均是一驚，半響墨淵便明白了其中緣由，嘴角爬上一絲詭譎的笑。“秦大門主，你的婉兒失足掉到湖里啦……”墨淵大聲朝秦凡喊道。南宮婉本就不會水，這般跳入湖里，撲騰了幾下，吃了幾口水，身子便要掉入湖底。“秦大門主，你的婉兒掉到湖里了，你要眼睜睜看著她被淹死嗎？”墨淵繼續叫道，他只知道南宮婉跳入湖里是為了讓秦凡來救好讓蘇笑有更多的時間，卻怎么也沒想到南宮婉不會水。秦凡聽得墨淵幾聲叫喊，一回頭真的看到南宮婉在水里撲騰著喊救命。秦凡心里一急，當年就是因為自己的猶豫便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永遠離開了自己，這般看到南宮婉落水，他是怎么也不會再讓這個女子有事。秦凡左走離位右踏艮位，湖面頓時攪動了起來，只見秦凡便似鬼魅朝岸邊飛來。“沒想到這秦凡剛才根本沒出全力。”池訴和墨淵見了都是一陣唏噓。

秦凡去如驚電，整個湖面都震蕩起了水花，只覺得他踩著的不是湖水也不是陸地而是流云。秦凡見南宮婉身子就要沒入湖里，心里急得發痛：“池訴，快救婉兒，快救婉兒……”秦凡怕自己趕不及，大叫著讓岸邊的池訴救南宮婉。池訴陰陰一笑，故作為難道：“門主，這……這我也不會水啊。”其實要以池訴的武功，便是不會水，要救南宮婉也是小菜一碟；只是他心里對秦凡本就不滿，南宮婉還膽敢在自己身上吐唾沫，要他救南宮婉比讓秦凡放了墨淵還難。秦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南宮婉只露出了兩只手在湖面上拼命的晃動。“這姑娘的演技當真厲害，難怪說女人天生是戲子，這話卻也不假。”墨淵還當南宮婉是在演戲，見秦凡真的跑了回來，心里對這個女子也是一陣佩服。“池訴，你要是再不救婉兒，我殺了你。”秦凡怒了，見南宮婉整個身子都沒入了湖里，而池訴仍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