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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 紫霞漫天
  • 翟振剛
  • 4167字
  • 2011-03-06 14:47:49

“想到你的媽媽了?”胡姐摸摸我的臉。她總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站起來。“我很難過,真的,胡姐……”我努力抑制,但是還是帶出了哭腔。

“哦,丫頭,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理解,這幾個月來夠你受得了。”

我的眼淚就這么肆意的流了出來,在一個我并不是特別熟悉的人面前。胡姐抱住我,我很想在她的懷抱里向她傾訴些什么,可是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慢慢來,孩子,告訴我,你心里到底有些什么感受,你要學會轉化,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你自己的心里,你還沒有那么好的吸收能力,也不能完全正確把握自己的喜悲……你太可憐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我終于說了一句話,但是聽起來又那么不著邊際。

“哦,你是擔心我們不喜歡你么?”胡姐笑笑,“不會的。傻孩子,你總是想著別人,從來不想自己,你是太害怕失去我們么?”

“是!我太害怕一個人生活了!我真害怕,象生活在沒有陽光和空氣的監獄一樣……”

“所以,哪怕有丁點的溫暖你都不會錯過,是么?”

“是。我太貪婪了,幾乎沒有任何的挑揀和選擇,我知道,我為了這些溫暖,連自己的尊嚴都沒有了是么?”我的眼淚滾滾而落。

“知道,姐姐知道你難過。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做得很好。”

“那件事情?”

“在對待佩勇對你的感情的事情上。你是非常理智的。”

“我做對了么?”

“我也不好說。不過你這樣做最起碼不會讓自己的感情受到傷害。當年我就比你傻得多,以為那些虛幻的東西真的就能夠屬于我,結果天就這么塌了下來,我也因此受大了很大的打擊……”

“是么,那你現在……好么?”我小心地問。

胡姐笑笑:“當然,我很好,尤其遇到你爸爸,你們不都說我又重新活過來了么?”

“可是我爸爸他……”

“你爸爸是我的朋友,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我們都說好了,而且你爸爸告訴我說,他有一個預感,總覺得你的媽媽沒有去世,他說他要等著你媽媽。”

“等我媽媽?”

“對,”胡姐說,“你爸爸對你媽媽的感情是非常深的,這種感情是別人所無法替代的。”

“那,你……就不傷心么?”

“現在對于我來說,感情已經不僅僅限于能不能‘得’,它已經到了另一種境界,當然你是不可能體會到的,你太小,太單純了。對于你來說,你現在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得’,你還沒有準備好,是么?”

我點頭:“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

“順其自然。所有的人并不是生來就能很好的去把握自己的命運,當然也包括愛情。我是最知道其中的滋味的。人生還很長,可以說直到我們真的閉上眼離開這個世界,我的感情才算真正的終結了,才算有了定數,否則,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明天會有什么樣的風浪,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傷害。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心,都能思考,能判斷,這就是我們區別與動物,能夠活得很精彩的原因。所以,”胡姐總結說,“該來的就讓他來吧,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里。我相信你的人生會很精彩,你會有一個很完美的結局,因為你是努力的。”

我望著胡姐美麗的眼睛,思考著她的話。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明白了什么,但是我感覺心輕了,摸摸嘴角,居然又開始往上翹了。

我帶著往上翹的嘴角見了佩勇。你知道他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里是怎么開出花的么(也只能形容佩勇看見我的反映)?那一個上午雖然我們沒有多說一句話,但是眼睛是一直在互相看著的,我地一次體會到了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象暖暖的霧一樣籠罩著我們,太神奇了。

中午下班的時候,佩勇穩穩的朝我走過來,嘴角同我一樣朝上翹著,抑制不住他的歡喜。我站起來,離他那么近,幾乎要碰到他寬大的胸膛了,但是我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輕松得想立刻就蹦起來撲到他身上。

“一起吃飯好么”?

“好。”我抬頭朝他看,同是眼角的余光也望見了旁邊我的師傅武成安,他老人家正朝我擠眼奴嘴,我朝他吐吐舌頭。佩勇轉身和他打招呼:“怎么,二哥,一塊吃?”

“得,您走您的,電燈泡的角色我可不愿意當。”

他說的聲音很大,這就使得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朝著我們看過來。佩勇不等他們有所反應,拉起我就跑。

我們自然不會去單位的食堂,我們跑過車水馬龍的大街,到了“大碗居”。佩勇喘著氣問服務員座位,我同樣喘著氣把頭頂在了他的后背上,那么的自然。

佩勇回身拉住了我的手,兩個人幾乎又是跳躍著跟著服務員往樓上跑,弄得那服務員也不得不跑起來,同時向我們露出了她好看的小虎牙。

那是我第一次沒有任何顧慮的讓佩勇看我,而我也看他。我們沒有說什么過多的話,是只是都歡喜的吃著那些菜,而且還吃得很快,佩勇不停的給我夾菜,我不停的吃,到后來實在吃不下了,就干脆把我的盤子送到他面前,省得我再給他夾。他張開大嘴把那些菜一掃而光。

我覺得他是很認真的對待我的,他怕我受到傷害。他知道我已經打算接受他了,但是他好象還沒有想好該怎么樣穩妥又完美的來對待我,我沒能感覺出來。我很想問問他跟李敏的事情,但是總也問不出口。哎,感情這東西,真復雜。

我們就這么柏拉圖般過了一段日子,清新的空氣一般,讓人高興,但又沒有什么激烈的刺激需要做什么大的調整。用我的師傅武成安的話說,我跟佩勇兩個人,只知道一筐一筐的相互送著“秋天的菠菜”,傻可愛。

我卻覺得這樣剛好。我總要有個成熟的過程。爸爸也發覺了我的變化,從有意無意的問到開我的玩笑,我覺得我同爸爸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了,我希望我有一天也能象秀秀一樣,趴在他的背上撒嬌。我還想問問爸爸和胡姐的情感進展,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夠好下去,因為他們兩個看起來那么融洽。

但是我可不敢輕易開這個口。我的感情尚且如此復雜,更不用說他們大人了,我會同爸爸成為好朋友的,但是我不能急于一時。

炎熱的夏天來了,洪水也來了,佩勇他們被派到抗洪前線去工作,我飽嘗了相思之苦。

8

那是1997年的夏天,潮濕,多雨,天空難見日出和日落。我投進越來越繁重的工作,報了夜大去學習電腦,同時開始試著寫些短淺小說,用來打發我的孤寂。我的感情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成熟起來的。

那個我不喜歡見的王志森開始常常來找爸爸,因為公司現在靠他經營,他好象力不從心,我老見他在客廳嘆氣。爸爸原本就不是那么無情的人,自然要去幫他,但是這樣以來他就又忙了起來,根本不能好好休息,那些計劃呀策略什么常常搞得頭眉頭緊皺,徹夜難眠。

我是一百個不高興,決定要同那姓王的談一談。

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電影和書上所慣常表示重大事件要發生的場景),王志森又來找爸爸,剛好爸爸被食堂的陳師傅約去喝酒了,一時大概不會回來。我很客氣的請王志森進了屋。

他對我的一反常態表示懷疑,但是眼睛里面好象還有些感激,他是騎著摩托來的,他的汽車已經賣掉了。

我倒一杯茶給他。他接過去,觸碰到我的手,我感覺他的手象冰一樣涼。“真是不湊巧,爸爸被他的老朋友們拉走了,你應該先打個電話。”

他捧著那杯茶看著我愣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無聲地,露著整齊的一口牙。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我可不能被他征服。

“怎么?我有什么不對么?我臉上不干凈么?”

他依然笑,有些疲憊的往沙發上靠了靠,兩只手高高擎著那杯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大概是你第一次給我倒水喝。”他說著些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

我感覺臉有些發燙了。“是嗎?我可沒有你這么細心,也沒你這么小氣。”

“哈!”他笑,“就算我小氣吧,可是苗大小姐,你緣何今天又對我這么客氣呢?”

“今天下雨,天又這么冷,我知道你來找爸爸并不只是向他請教,你很孤單,你需要得到別人的關懷和安慰,尤其現在,你一個人撐著公司,孤軍奮戰。”

他望著我不說話了,低頭喝茶。

我沒有理會他,自顧洗了條熱毛巾,很從容地遞給了他。他接了過去,蒙在臉上,仰頭靠在沙發上。我又看見了他脖子里大大的喉結。

我等了片刻。直到那毛巾冷了。“你吃過飯了么?”

他拉下毛巾,臉有些紅。“沒有。最近心很煩……”他把那毛巾遞給我,我接了過去。就在我的手觸碰到毛巾的時候,他說:“你沒有發覺我最近瘦了很多?”

“是。瘦了不少,快成非洲難民了。”我說。

“哦,”他看著我,又笑,“那可不可以請苗大小姐給弄點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站起身來。我覺得他的要求并不過分。

“隨便,吃什么都行,我快餓死了。”他拿手抵著肚子。

“好。等著,馬上就來。”我快步朝廚房走去。

五分鐘,熱氣騰騰的陽春面就盛了出來。他很快吃完了,毫不客氣,而且吃完又向我舉起空碗。

“你還吃?”我瞪著眼問。

“當然,你做的飯還湊合,總不能讓我只吃個半飽吧?”

我沒有言語,接過碗又進了廚房。他追到廚房,親自下手,一下放了兩碗面的量。“你吃得了么?”我問。

他看看我沒有說話,自顧絞著翻滾的面條,一邊脫下西裝,示意我拿出去。我接過他的衣服,忽然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象這場景多少年前我就經歷過。

他果然把那兩大碗面吃光了。吃得他額頭冒汗,面色潮紅,到最后直把褲帶松了松。當然他松褲帶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吃撐了,好久沒有吃過這么飽了,讓你見笑了。”

我沒有說話,遞給他一張面巾紙。他接了過去。這時候突然一聲響亮的雷爆炸開來,我尖聲叫了出來。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自幼就害怕這雷雨閃電,因為我是那沒有爹媽的“野孩子”,注定是要被雷劈死的。我知道那都是嚇我的鬼話,但是我卻是那么的恐懼。他顯然被我臉上的表情嚇住了。

我全身緊張的僵在那里。

“怎么,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也怕打雷啊。”他搖搖我的手。

我立刻將手縮了回去。他站了起來,為我倒了杯水。“臉色真難看啊,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么刺激?”

我望著他沒有說話,他說得對,但是他語氣里面有輕蔑嘲笑的東西。

“看看,看看,又成了這副表情!算我說錯話了,知道你以前過得很苦。”

我仍然沒有說話,站起來就往外走。他馬上攔住我:“你要去哪里?”

我已經有些想哭了。“我去找爸爸,我實在害怕一個人在家里……”我很想不說實話,但是偏偏就這么說了出來,而且還帶著很凄涼的語氣。

“你可真是的,就這么出去,不淋病了才怪。”他用力拉著我說。

我欲張口,電話響了。王志森去接。

是爸爸打來的,雨太大了,他不能回來了,問我自己行不行。志森替我說當然行。爸爸不放心,要我接,我也只能說行。放下電話,我瞪著王志森恨他。

“大不了我今晚不走了,在這里陪你。”他笑。

我說好。接著就進房間把爸爸的被子拿出來丟在沙發上。“你,睡這里!”

他瞪眼:“我睡爸爸的房間總可以吧?”

我搖頭:“以前打雷的時候,爸爸就睡客廳,他怕我做噩夢,怕我受驚,好快點跑過去安慰我……”

“你有這么嚴重?”王志森坐在沙發上,“我這差使不好當啊……”

“那是你自找的。”我淡淡地應了一句,轉身進了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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