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

晨曦未露，灼華井邊，桃花裊裊。

十二歲般大的少女娉娉立于樹下。

風動，花落，衣袂飄飄。

十歲到十六歲，歲歲年年花相似，奈何逝者常無情。

明月如不再留戀，迅速御劍，歪歪斜斜飛向后山。

吸氣，運氣，使氣沉于腳下，眼看著前方一株蔥蔥郁郁的木楊，心中急念“向左，向左”

‘撲通’一聲，木楊樹顫悠悠的晃了晃，驚起了樹上一群尚在夢鄉的飛鳥。

‘撲棱棱’聲里，明月如從木楊樹枝枝葉葉里爬出來，顧不得身上腦袋上的零碎枝葉，急急喊道“綺染！！！”

又失敗了，第566次撞上這棵樹。

“綺染，過來。”

明月如看著自己的軟劍從木楊不遠處的土坡上慢悠悠的飛起來，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忸怩起來。忽地向前彎，忽的向后彎，似乎在控訴她的虐待。

“綺染，再堅持一下，等我在新弟子比試中拔得頭籌，我們就可以回到師父身邊了。你也想的，對不對？”

想起一年前她在師父的側殿里醒來，師父溫和的問她“想不想回到為師身邊。”

她兩眼放光，身上的痛楚頓時消弭，只是不住的點頭。

“那你務必在新弟子比試里好好表現。”

這是師父的許諾。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她就是師父所言的那個命中該收的徒弟？

傻樂了片刻，她給自己打氣“師父我來了！”

在她看來，好好表現就是拔得頭籌，只有第一才能拜入師父門下，只有第一才不會丟師父的臉。她不確定，如果她不是第一，師父還會不會要她？

如果有了前進的目標，就會變得強大。如果有了夢想，生活就不再枯燥。

哪怕一次次從綺染上摔下來，一次次藏起身上的青青紫紫，一次次于人前課上變得愈加沉默寡言呆板木訥，一次次隱藏自己的實力卻遭同門欺壓。

在安靜的日子里，她似乎漸漸磨平了身上的棱角，變得相安無害，連左掌司都不再找她麻煩。

她只求最后一擊罷了。為了站到師父身邊，這些苦算得上什么？

清晨的陽光逐漸從地平線滲出暖意來，洋洋灑灑的印上又一次顫抖不已的木楊。

————————————我是木楊的分割線————————————————

明月如算好時辰，趁著花花未醒的時候溜了回去。心里卻盤算著再去藏書閣翻翻典籍藥書，找找散瘀良藥。

前幾次試了幾個方子，都是要熬藥的，有點麻煩，花花問起來也不好解釋。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每天都弄一身傷回來，不定再像一年前一樣抱著自己哭個一天一夜。

還是私下進行罷。

明月如輕輕滾進自己泛冷的被窩里，聽著花花模模糊糊囈語道“娘親……”

片刻后，又聽她歡快地喊了一聲“如如。”

眨了眨泛濕的眼角，明月如卷著被子挪到她身邊，輕輕搖醒她，“花花，醒來。我們要去練法術了。”

距早課尚有多半個時辰，正是她們約好練法術的時間。

成長的路上有一個人陪在左右，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惜，直到后來失去了，才真正懂得當初不離不棄的人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