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出海季節的到來，沈明涵開始忙碌起來。初月自懷孕后脾氣不穩定，又纏他纏得緊，好在他是老板，上班時間比較自由。有時侯干脆把工作拿到家里做。每到這個時候，初月就乖巧地擠進他的書房，霸占一席之地?；蛘叻?，或者打瞌睡，有時把他的資料攪得亂七八糟。

也許是出于保密的考慮，偶爾，沈明涵會在家里見些客人，比如，今天這只“兔子”，年紀不大，四十上下，衣著簡單，就是混身上下透著股陰鷙之氣，應該不是簡單人物。

他們今書房已經快兩個小時了，久久不見出來。初月讓阿姨沖兩杯咖啡，自己親自送進去。正好碰上沈明涵送兔子下樓，初月招呼著。

兔子突然伸手扣住初月的手腕，沒等初月反應，從初月輕薄的開衫口袋里掏出一只亮著屏幕的手機。果然，一個打通的電話，就在初月被發現的那瞬間掛斷。果然是行家里手，估計兔子的聲音已經被錄下來了。兔子慶幸自己最近感冒，聲音有些失真。

只是…“明涵老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明涵也沒想到初月會這么大膽。但是，并不想她有事。“哦，她就是這樣，打完電話總要等到別人先掛”轉臉對初月，“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懷著孕呢叫你少碰電話，就是不聽…”

兔子，聽見“懷孕”兩字，知道確實是沈明涵的人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放開初月，“這么說，沈老弟是有意偏袒了，既然沈老弟不便處理，哥哥我不介意代為管教?！?

初月一直事不關己的樣子。沈明涵急了一頭汗，“落你手上還有活路嗎？兔子，兄弟一場，沒必要這么認真吧。”

“你，我當然信的過。你身邊的人…至少要給個教訓吧。”

沈明涵知道這是給自己臺階下了，“快，給兔子道歉?！?

初月笑笑，她就不想讓沈明涵消停，“又沒聽到什么，這么緊張干嘛…”

這話簡直找死?！芭尽币粋€耳光打得處月一個趔趄，腳下脫鞋打滑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血，慢慢順著初月的大腿蔓延，映紅了沈明涵的眼。

沈明涵幾乎是撲過去，抱住初月，看著初月煞白的小臉，他恨不得躺在血泊中的是自己。心劇絞的生疼。昏迷前，初月露出一個蒼白而吃力的微笑，“好了，如你所愿，我們都解脫了…”兔子走了，沒再追究。

孩子也走了。

初月不知道自己怎么進的醫院。睜開眼，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曾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可惜…病房里沒有人，靜讓人心慌。白白的墻壁，白白的床鋪，初月覺得連自己的思想都一片空白。

有誰嚶嚶地哭了起來，初月驚訝，是誰在哭？吃驚地發現，那聲音從自己的唇間滑落…“

沈太太醒了?！贬t生護士涌入病房。

沈明涵跟著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直到醫生做完檢查交待他，給她補充營養，幫助病人調節好心情，云云。

初月醒了，沈明涵卻像逃亡一樣奔出醫院。初月知道了，孩子沒了，也許初月根本是借他的手懲罰他，她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他不知該怎樣面對初月，甚至是，面對自己…也許是因為他，因為他的罪孽，他們的孩子才沒有機會出生…他的心里很亂，貪恨嗔癡，皆為心魔，魔入肺腑，心毒難除。

沒幾日護士們就談論起了這對夫妻。病房里妻子神情呆滯，沉默不語。病房外丈夫表情麻木，形容枯槁。分明很關心，卻又不進病房一步。只是交待保姆今天熬什么粥，明天煲什么湯，鹽放幾勺，水添多少。除此之外，又不太理人。

直到初月出院那天，沈明涵才出現，送她回家，吩咐阿姨好好看護，又匆匆走了。住了將近兩個月院，工作沈明涵替她辭掉了。也好，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解釋這段時間的事。雖然是自己的私事，可是萬一別人對此感興趣，仿佛就有了知情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