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指凝神道：“葉孤鴻。”

沈傲雪恫然道：“前輩所說的葉孤鴻莫非就是那‘秋泓一出，劍動九州’的葉孤鴻葉老前輩。”

枯指道：“正是此人。”

沈傲雪敬畏道：“晚輩曾聽聞，葉老前輩不僅劍法高絕，為人也是颯爽不羈。昔年在嵩岳之巔，依憑一柄秋水劍，力戰中原武林五大高手，那一戰不可謂不驚心動魄，氣貫長虹，時至今日，江湖中人說到那一戰，也是津津樂道，感慨萬千，只嘆晚輩晚生二十載，無緣一睹那一戰的風采，只是，晚輩聽聞，葉老前輩自經一戰之后，便似淡隱江湖，過著閑云野鶴的生活，已久未在江湖露面。前輩卻又為何突然說到此人？”

枯指嗟然長嘆道：“那一戰卻是震古爍今，如今老朽說來，也是嘆為觀止，更何況后生。但世人卻只知葉孤鴻歸隱山林，而不知其二。”

沈傲雪不禁面露疑色，問道：“哦？前輩何出此言？”

枯指動容道：“江湖中人都知道葉孤鴻自那一戰之后，便再絕少涉步江湖，也很少在關心武林之事，仿佛突然之間就與世隔絕。若要讓一個劍客放下手中劍固然容易，而要放下心中之劍卻又談何簡單。但他心中卻并未放下劍。只是自那一戰后，他的劍已絕少再出鞘，卻依舊不減鋒芒。而他卻又生性頑劣，放浪形骸，視劍如命。對一個視劍如命的劍客來說，還能有什么能讓他真正放下生活羈絆，再敘紅塵前結？”

沈傲雪不解道：“難道是因為紅塵羈絆，抑或，仇家上門？”

枯指淡然一笑，這一笑意味深長。

對一位歷經世事的老者來說，世間事都已似過眼浮云，云淡風輕，心中波瀾已難再起。

枯指道：“紅塵？對于一位劍客來說，劍就是他的生命，紅塵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仇家就更難再提。葉孤鴻這個人，雖然生性頑劣，放浪形骸，為人卻剛正不阿，交友甚廣，極少有仇家惡客。”

沈傲雪問道：“那卻是為何？”

枯指目炬凝神道：“劍。”

不錯，對一個劍客來說，只有劍可以讓他淡隱江湖，同樣，也只有劍才能讓他放下生活羈絆，再續前結。

沈傲雪道：“難道，葉老前輩放下羈絆，只為再尋劍？”

枯指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枯指道：“依沈少俠來看，當今天下誰可稱為第一劍客？”

沈傲雪道：“獨孤劍客獨孤一鶴，萬梅莊主獨孤心，一字劍丁艱，柳葉雙劍胡二娘皆可稱為當今天下的名家高手，但單以劍法而論，就要數獨孤劍客獨孤一鶴為天下第一。”

枯指道：“那你覺得獨孤一鶴與葉孤鴻呢？”

沈傲雪道：“在下雖也曾聽說獨孤一鶴的劍法奇幻瑰麗，快如閃電，不可方物，但無論經驗、火候，比起葉老前輩，無疑還要差得多，只是。。。。。”

枯指道：“只是什么？”

沈傲雪道：“只是獨孤一鶴的生命就是劍，劍就是獨孤一鶴的生命。只不過生命本身就是場戰爭，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戰爭。但無論是哪種戰爭，通常只有一種目的——勝，所以。。。。。。”

枯指道：“所以，兩劍交鋒，兩強相斗，必有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