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糊的燈盞兩三下便被燒成灰燼，經風一吹，無蹤無影。

雙肩被扣得生疼，蘇慕兮纖細的手指似滲入賀疏雨的肉體里，幾近要被捏醉，他屏氣凝神等著答復。

曾經兩情繾綣，曾經雙手握十，十指交叉，綿綿纏繞，曾經琴瑟合鳴，執子之手，為什么，如今恍若隔世？蘇慕兮幾乎呼吸氣結，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遲疑了片刻，垂下雙手，發出令人窒息的長嘆。

那聲音愁腸百結，似錐心刺骨。

賀疏雨緊閉唇瓣，內心紊亂，轉身向八角亭子里走去，鳳冠山頭籠罩著孤獨悲涼的氣氛，蕭索一片。

“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蘇慕兮的聲音在空中飄蕩著，略微有些激動。

他步步如風地尾隨著來到八角亭內，臉色更加地蒼白。

賀疏雨猶豫不決，告訴蘇慕兮她根本就不是賀氏疏雨，告訴蘇慕兮她的心里已有了楚嵊風，可是看到蘇慕兮俯視著她時那灼熱的眼光，她迷離了，懇求著：“放我走吧，如今的我不再是昔日的賀氏疏雨。”

一聲凄愴地笑聲回旋在渺茫的山頭，蘇慕兮的臉色如紙般薄白，他不容賀疏雨反應過來，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頜，深深吻上她的唇。

唇被堵住，呼吸逐漸有些困難，賀疏雨努力回避著，緊閉，不可攻破，蘇慕兮僵住，如木頭人，賀疏雨得到解脫，呼了口氣，顫抖著繼續道：“放我走吧！”

月，凄涼。

人，斷腸。

蘇慕兮喃喃低語：“雨兒，別離開我！”

一聲低吟。

慘白的月光下，蘇慕兮的嘴角吐出一抹血紅，他趔趄地往后一退，倒了下來。

***

賀疏雨打量著木屋，簡單而幽靜，彌漫著各種香氣，蘇慕兮躺在木床上，他突然口吐鮮血，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拖到木屋里。

凝著他瘦削的臉龐，想來這些年他真得受了很多苦，她很想借機逃走，可是內心被一股力量牽扯著，忍不住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掌心涼如冰。

外面有木柴，抱進點燃，在屋內生起了火，頓時暖了許多，案幾上擺放著茶具茶葉，賀疏雨沖泡了一杯茶，不知是什么茶葉，茶香濃烈四溢。

賀疏雨端著茶水，輕喚著他的名字，他的臉色緩和一些，凝結了點血色，又過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睛。

蘇慕兮沒有說話，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至始至終沒有看賀疏雨一眼。

接過空杯，賀疏雨欲添些木柴，裙角被牽住，“別走，不要離開我！雨兒，不要離開我！”

“為什么會吐血？”

“你以前總是叫我慕兮哥哥，剛才卻直呼我的名字，我們之間不該這樣生疏，再叫我一聲慕兮哥哥。”

他答非所問，眉宇間糾結著。

他盼著，空洞的眼睛期待地望著賀疏雨。

“答應我把身子養好。”賀疏雨腦海空白一片，張了張口，“慕兮哥哥！”

蘇慕兮雙眼不曾離開賀疏雨，他用勁繼續扯住裙角，賀疏雨順勢倒在床邊，她掙扎著坐起。

“慕兮哥哥！真好聽！”蘇慕兮的雙眼透著犀利的亮光，抬眼望著賀疏雨，目光交匯，他的眼睛流散著幸福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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