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阮升歸那只老狐貍居然答應把京城的藥材全全供給楚家，不會弄錯吧，憑我對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會這么做！”楚嵊風望著秦天行，不可置信地注目著他。

秦天行不動聲色，什么時刻都能安靜無驚，“千針萬確！”

楚嵊風頹然地望著窗外，秋風襲來，葉兒落盡，西窗邊的菊也已殘謝，片片的花瓣寧自枯仍抱在枝頭。

“楚家二爺越來越有手段了！”楚嵊風聲音無奈，臉色如秋色般蕭瑟肅殺。

秦天行依舊無動與衷，視若無睹，冷靜又冷漠地道：“跟阮升歸談判的不是楚二爺，是如夫人賀氏疏雨。”

“她？”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

“還按原計劃進行嗎？”秦天行問。

楚嵊風的視線又轉向秦天行，眉頭皺起，眼睛深邃，“對，一定要細密妥當，不得有差池。”

秦天行無聲地應著，埋頭低瞼。

“月末去燕旋？”

“是的，燕旋你很熟悉，一路有你，倒也安心。”楚嵊風一轉剛才空曠凋落的心緒，英姿勃發地透著一抹笑意，那笑意在這沉悶的氣氛下略顯耀眼。

***

“知道楚老夫人為什么要吃掉阮升歸在京城的藥材供給嗎？其實你很想知道，可是你不會問，因為你知道憑你總有一天會云開月明，知道真相。這就是你，不動聲色卻心知肚明，心機重重卻沉穩低調，冰雪聰明卻疏狂不露。”楚紹鼎直立著，如同一棵堅/挺的樹。

賀疏雨抬頭淡然一笑，“二爺謬贊了！”不知從何時起，隨著林管事他們喚他作二爺。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顴骨高/聳的下人慌張地跑了過來，雖是秋寒陣陣，他卻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看來定是一路狂奔趕到這里，他立在門外，沒得應充，這帳房是進不得的。

楚紹鼎威懾地道：“有話好好說，什么事這般慌了神？”

那名下人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鬧……鬧……起來了，說是這次從揚州進的這批衣料質量有問題，快去布店瞧瞧，那邊的管事就……鎮不住了！”

“二爺，咱瞧瞧去！”

“快，要快！”顴骨高/聳的下人大口地喘著氣，迸出這三個字后已跌坐在地上，不再動彈。

楚紹鼎轉身疾走，賀疏雨跟上，只見楚紹鼎來到西側落盡梧桐葉的梧桐樹邊，一匹駿馬對著他仰天嘶鳴大叫了一聲，楚紹鼎管不了許多，解下韁繩，一躍而上，見到賀疏雨，用勁將她一拉，輕松間已坐在馬背上。

涼風習習，只覺得風直往身上鉆，血陡然間不停地涌，相距很近，近到賀疏雨能聽到楚紹鼎怦怦地心跳，能感受到楚紹鼎呼出的氣息，耳鬢廝磨不過如此。

賀疏雨一動不動，任由楚紹鼎的兩只手駕馭著韁繩，路人爭先恐后地讓開，盡管如此，一只馬蹄還是撞翻了一個小販的物什，各式各樣的小玩藝兒散落了一地。

“明日辰時楚家會賠償今日被踐踏之物！”楚紹鼎言語間，駿馬在他長鞭之下，嘶叫狂奔，只打得塵煙滾滾，一溜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