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封著眼眸，他把自己封閉得太緊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賀疏雨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楚紹鼎有點吃驚，漆黑的瞳仁透亮，靜候著賀疏雨的下文。

“楚家的帳目我已基本摸透，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你跟楚老夫人在刻意隱瞞收入的去向。”

“楚老夫人的眼光向來沒有走眼過，你果然是人中之鳳。”他稱她為楚老夫人而不是嫂嫂，由此可見對她在楚家地位的尊重。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這也是你責任的一部分嗎？”

“其實我很不希望把你卷進來，真的！”

“可你沒有制止。”

“嗯。”

“因為我對你的所謂責任有很大的幫助。”

“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原來人在什么時候，都不能隨性地活著，楚紹鼎有他的責任，楚老夫人有她的苦衷，賀胤塵有他的無奈，浣秋有她的幽怨，就連杜留云，也有她的荒涼……

渺茫不可知的未來又是什么？賀疏雨思忖著。

***

“小月。”楚嵊風嘻笑著，“這個月末，我便去燕旋了，不知小月想要什么，嗯？聽說燕旋的白玉質地極佳。”

溫婷月的臉頰面若桃花，深深地綻放著笑靨，“小月什么都不要，只想隨著你一起去燕旋，小月雖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卻也在江湖上闖了不少年，江湖經驗比你豐富。”

楚嵊風倚靠著門扉，眉心舒展，眼睛瞇成一道線，鼻子高聳，嘴角上翹，身姿倜儻，“母親只同意賀氏疏雨同行。”

“賀氏疏雨？”不知為什么，不知從何時起，只要一提起她，溫婷月的心都會被遭吞并般地不能釋懷。

因為嫉妒。

更是因為怕，怕有一天楚嵊風的心里裝下的是賀氏疏雨，而不是她，自從得知賀疏雨去打理楚家生意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怕。

楚嵊風的眼神透著高貴靈氣，微微點頭地肯定。

“不要去燕旋了，不過是為了幾味藥材，而去那蠻夷之地，不值得！”溫婷月說不出的惱怒，委婉地勸說楚嵊風打消去燕旋的念頭。

楚嵊風哈哈地笑出聲，“當初可是你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茯苓、黃耆、暗紫貝母、白毛夏松草及七葉一枝花都產在燕旋，燕旋各部分裂，互相戰伐，導致商販們獼猴四散，逃命要緊，危機是最好的時機，你這會變得倒是快！”

“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沒有小月在身邊護著你，一個不周全，都會命喪蠻夷……呸呸，小月說錯了。”溫婷月打著自己的嘴巴，須臾間，掌印映在臉面上。

楚嵊風拉住溫婷月的手，“我不信這個，瞧，活脫脫一朵桃花映在臉上。”

溫婷月嫣然一笑，“你再去跟婆婆說說，帶了小月？”語氣幾近乞求。

“小月還是不去為好，正如你所說蠻夷之地，飛沙走石，大漠孤煙，部落間噬血相殘，小月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該如何？是我把你帶進楚家的是非之中。”

楚嵊風的話語讓溫婷月怔忡、驚悸，她的眼睛迷離了片刻，他對她不再是若即若離，他如她一樣是護著她的。

溫婷月人面桃花，臉映紅暈，“一切都是小月心甘，小月自愿，我們之間不再是筆交易，你從來都未曾欠過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