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深愛的女子嫁人啦
- 沉淵
- 霂塵
- 3422字
- 2014-08-02 12:53:11
‘嘎吱~~~’的一聲,陳舊的木門發出拉鋸子的聲響,一跨進門,一種類似于灰塵的味道撲鼻而來,弄得星戎的鼻子癢癢得,‘阿丘~~~’一個噴嚏就接踵而來。‘阿丘~~’‘阿丘~~’………慢慢地,整個宮殿都是星戎的回聲,一陣又一陣的浪潮將星戎的一字吞沒。
在陽光的照耀下,一粒粒灰塵在空中歡快地跳起舞來,衣袖一揮全部燈都因著衣袖的擺動逐漸亮了起來,一身黑色玄衣從燈光前慢慢劃過,如雕塑般尖利的菱角。齊腰長的墨發在空中肆意的飛揚著,在火光的照耀下,星戎貌若神人。眼光落在了大殿的正前方,一幅用水墨的形式描畫的一幅丹青,畫中的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系上。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系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周圍是一簇簇桃花似錦。
星戎盯著那幅畫,心里卻飄散了很遠,那時候西西兩百來歲自己也剛滿三百歲,那個時候神界和妖界的關系還算上不錯,他一個人下達妖界開始第一次成年歷練,一心往妖界深處奔去,卻誤入桃花深處,只見四月桃花紛飛韜蘼,左右移動,變化多般,一陣陣桃花雨亂串入眼睛,一霎那,昏天黑地,星戎兩指并驅,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往眉心一聚,一團火似的烙印,發出一團白光,隨即就在桃花林里掀開了一陣熱潮,縱身一躍,瞬息之間就到了桃花之巔。仰俯眾生,唯見一卷湖藍衣衫在漫天桃花雨中扎眼得很,一蠕一蠕地。星戎手從眉間收回,身子逐漸往下降,湖藍衣衫緩緩回身,清麗的五官,只見她抿著嘴,笑吟吟地斜眼瞅著星戎,皮膚白如新剝的鮮菱,眉心一顆細細的朱砂痣,更增俏魅。
外罩水色修身長衫,領口處和袖口處皆用淺青色絲線鎖邊,腳踏一雙青色絲履,上繡淺粉色桃花,略顯清雅。
西珞第一見著星戎就是這般光景,華衣如雪。白光中間繞,驚為天上人。“敢問先生是?”
遠處一陣桃花似錦,剎那芳華,紅鸞心已動,此時的星戎早已陷入了迷情當中,拋開神使的責任,從此只為她一個生死。鳳凰一族失傳上萬年的認主血統,在這一刻徹底復蘇。因著這個清澈如斯的女子。縱橫交錯的規則光芒從兩人的腳尖蔓延開來,直到蓋過身體,蓋過了漫天的桃花雨,直射妖界的天地,交織的色光掀起了所有應該掩蓋好的東西,從此刻開始生死一起承擔,從此開始西珞和星戎合為一體,雙生雙死。
“這,這什么回事?你?登徒子,登徒子!!!”西珞看著這個場景,一個抖擻,一扔衣袍,噠噠地踏著鑲著銀鈴的白錦靴子,撩開眼前的桃花瓣,一頭白色的頭發由一個高冠豎起,垂髫隨著身體的晃動,在風中飄來飄去。一個手還沒有掌摑過去,接踵而至的卻是華衣如雪。
“你……是何人?”朱唇親啟,蔻丹一抿。
初次的意外相遇,神族王子誤入桃花林,與其烙印了靈魂,直到后來,不管西珞在哪里,星戎就在哪里,重來沒有離開,重來沒有逃離。一直都是這樣。
他親手把她帶到了神界,也親眼看著她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那段時光總是懷念得緊,他們三個一起歡笑,雖然也會有不死心,但是從他見到她被她烙印地那一刻開始,他和她就再也不可能了。他不會去勉強她,他能做的就是做好她的騎士,守候她一輩子。
有段日子他也很消沉,就在西珞為了妖界,奉獻了她準備用來沖擊神界的靈力,精力透支,魂飛魄散了。她去的時候,他只能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小九抱著香消玉殞的她。白衣素裹著冰冷的身軀,像星點點一樣分布在上面,平常粉紅的小臉突然變得素白,一顆顆細小的汗滴掛在額頭上,就為她添了幾絲病態。他最恨的是,在她死的時候他都不能擁她入懷,就在他決定轉身的時候,一陣‘星戎哥哥’響起了,他一陣激動,他知道這個叫他的誰,這個他一直聽了幾百年的聲音,這個他聽得最多的聲音,是她啊,是那個他一直守護者的她啊,他還是繼續的往前走,決定再也不回頭,只是步步就像是拖拖拉拉地一樣,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就像是走到心坎上一樣,無法言說。感覺自己被掏空了一樣,感覺什么在從身體里面流失,伸手摸了摸眼瞼,原來是淚啊,自己居然也有落淚的時候,把指頭放到嘴上‘嘖嘖’了幾聲,果然是咸的,記得有一次她被什么東西咬傷了,自己撕下布條去為她包扎傷口,剛把裙角卷到膝蓋上,就看到了一個偌大的血口,看著她一副小媳婦的做派,不免一陣心疼,更加小心地去沖洗傷口,頭正埋著,便發覺有什么東西覆蓋在嘴唇上,涼幽幽地,就像雨水一樣有點冰涼,一抬頭,便看到她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里,此時的她早已沒了剛才的梨花帶雨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認真的表情,“星戎哥哥,母后說難過的時候眼淚是咸的,開心的時候眼淚是甜的。你現在嘗嘗阿珞的眼淚是什么味道,我猜一定是咸的,阿珞好痛啊,咦,頭好暈啊!怎么那么想睡覺啊……”一側頭就倒在了星戎的肩頭上,星戎不知怎么的,忽地會心一笑。惹得站在一旁的丫鬟們羞紅了臉。
原來,眼淚真的有味道。忽地感覺手臂的筋脈開始縮短,右手的中指出現了一條黑線,它開始以肉眼的速度往上身蔓延。來了,終于來了,鳳凰族的認主血統開始執行了法則了,星戎突然覺得很滿足,雖說他不是最后陪著她度過生死的,但他可以牽著她一起走過奈何橋,喝下同一碗孟婆湯,這樣就足以讓他覺得很幸福。他開始緩慢閉上雙眼,張開雙臂,迎接生死的降臨。就在他以為,死生規則降臨的時候,規則卻停止了,身上的劇痛也慢慢緩和下來。星戎緩緩睜開眼,掀起衣袖,發現黑線停在肩膀上。一條黑色長線就立在手臂,顯得粗獷極了。這兒!左手伸出,沒有,怎么沒有,再去看了眼右手,居然看到黑線在一步一步地往后面退去。突然想起西珞曾經研究過這個血統的遺傳詬病。星戎好像知道了什么,立刻轉過頭去,看著那個逐漸被紅色取代的身影,她到底做了什么,她要干什么?他做了什么?一個踉蹌,星戎毫無形象地摔到了地下,他開始用手刨著一具具尸體,前面有他愛的人啊,有他深愛的人啊,這一刻也許就連他都忘了他自己會仙術的,他完全可以一秒鐘都不到的來到她的身邊,但他忘了。他不知道現在的他有好害怕,他害怕的不是規則的降臨,他的魂飛魄散。他害怕的是,她會用盡一切辦法阻止他和她在一起。
空氣中綻放出一朵朵桃花,色艷芬芳的桃花早已卸去了粉嫩的嬌氣,取而代之的卻是鮮血蔓延浸透的桃矢,空氣中全都彌漫著鮮血的氣息。當星戎趕到的時候,西珞的軀體都開始變成了一朵朵的桃花瓣。
“星戎哥哥,你有沒有府邸啊?”西珞吃著杏仁,笑咪咪地對著星戎說道。
“有啊,我家有很高的樓,我們家住在一個谷底。那里到處都長滿著梧桐。”
“那能不能種幾棵桃花樹啊!”
“能啊,那阿珞告訴星戎哥哥,為什么你要種桃花樹呢!”
“因為我母后生前就很喜歡桃花,況且我的靈力就來自桃花啊,我的法術即是桃花藤。”
“哦,到時候我帶你去種桃花,我們可以種好大的好多好多的桃花。”
當桃花種植滿園的時候,星戎等來不是藝人作笑舊桃花,卻是白頭上席,一身鳳冠霞帔,桃花始盛開,伊人卻錯付。
“星戎哥哥,你希望我幸福的是不是,今天阿珞成親,你為阿珞倌最后一次發吧,以后的日子都是阿塵幫我畫眉弄發了。”
“那是,阿珞這一頭的青發,我還攏不盡。”看著鏡子里面歡欣的女子,星戎心里面很是心酸,自己的最愛就要送往到別人那里了,這是西珞小丫頭啊,見到自己第一面就大罵自己‘登徒子‘的女子,今天就要嫁人了,“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
“星戎哥哥,這個是什么歌啊!”
“這是女子上頭……..時唱的歌啊!”
“星戎哥哥,你對我真好!”
隱約記得星戎在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喝得醉醒浮生,喝得人老醺醺。
想出了這么多日子,一兩百年的時間,竟然就這樣去了。西珞死之前使用手震碎了自己的靈魂,才讓鳳凰一族的認主血統徹底消失,但這又有什么法,她明明直到他活著就沒有意思了,她明明知道一旦仙步入神界,就與天同天同壽,永生不滅,她明明知道…….星戎仰天一笑,暢自遼闊,一甩頭,發帶滑落,滿頭的白發就像發狂了一樣,全部飄散在空中。
“啊????????哈哈哈????你不讓我與你一起共赴黃泉,我就去妖界等著你,等你回來。”眉心間神的標志黯然無光,逐漸蛻變成了黑色,一頭白發也緩慢地成了墨黑,衣袖一甩,整個人都不見了。只剩下空氣中的艷麗桃花,如血一般地妖嬈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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