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難堪7
- 賢妻良母云香
- 梅雨紅
- 4640字
- 2014-06-23 09:39:06
“香兒,月兒,放學了。”外公施老爺走下樓來,招呼兩個小外孫。
“是,外公,”云香急忙答應,并快步上前,伸手就掛住了外公的脖子,“你有什么好吃的?我們餓死了。”
“這個別問我啊!要問你外婆。”施先生尷尬地咧嘴一笑,咳嗽兩聲,“我自己都是聽你外婆的。我還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那好吧!我自己去廚房看看。”說完跳舞似的跑向廚房,手還牽著母親的手。母女二人走后,客廳只剩下外公跟海月。
月兒見妹妹離去,便扶外公坐下,愉快地聊起了家常。
海月知道母親住外公家肯定會好些,只是自己還掂記著生病住院的父親,這兩天他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懂得了分擔與責任。
他聊著聊著就朝父母身上引,想要聽聽外公的意見,“外公,媽媽好像有點誤會爸爸了。她根本不想見父親,所以我想,媽媽暫時在此住下,外公不會嫌煩吧?”
“月兒,哪里話,仙鶴是我女兒,她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這兒就是她的家呀!”
“謝謝,謝謝外公,您老大人有大量,要寬恕我父親,他現在生病住院了。而且母親好像很抵觸他,其實父親對母親很不錯的。真的,外公,我敢保證。”
“那要是你媽媽不肯見你父親,你認為這該怎么辦呢?”施老試探著問,兩眼直視著海月。
海月皺眉,一時間竟啞然無語。
他兩只眼眸來回掃射,小嘴抿成一抹弧度。
“這個,這個,”薄唇輕啟,“我還沒有想過。”
“現在想想也不晚啦!”
“那,外公,……,您老是怎么想的啊!”海月急中生智,反問外公。
施老見月兒狡猾狡猾的,不禁暗中欣慰,這孩子將來定能成大器,算歐陽有福氣。
于是施老直截了當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海月啊,你現在已滿18歲了,算是成年人了。我們兩個成年人說話做事都是要負責任的,對吧?”
“是,外公,您說。”
“既然這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可別生氣。”
“說吧!外公,我聽著呢!”海月急性子,一著急就催促道。“說吧!說嘛!”
施老卻沒有因為他的催促而加快速度,依舊慢條斯里地順著思路往下說,“他們兩個人一到一塊就鬧得厲害,我擔心會出人命。”
“會嗎?不至于吧?”海月雙眸放大,眼睛瞪得溜圓,不太相信。在他的腦海中,父母只是意見不和,并無深仇大恨。
“你回想回想,當晚你母親是怎么離家出走的。還有,又是怎么上的房頂,兩次都是要人命的事。你總不至于為了你父親而不顧你娘的死活吧?”施老話鋒直逼心上,弄得月兒毫無招架之力。
“不,不,我愛母親,也愛父親。他們在月兒心中同等重要。外公您別誤會。”月兒極力辯解著,臉憋得通紅。
“誤不誤會不要緊,關鍵是我們得商量商量該怎么辦,對你父親和母親都好。”施老進一步追問道,“難道你眼睜睜看著他們吵鬧而無動于衷嗎?”
“在一起吵吵鬧鬧,煩死人了。大家也跟著受累。不在一起反倒清靜,就像現在這樣,大家也不用跟著著急,平安無事。這么看來分開一段時間反而清凈不少,難道真的要分開才能解決問題嗎?”
“我看就是,所以為安全起見,他們倆應該互不見面,彼此冷靜冷靜。”
海月抱著頭想了想說,“看來也只好如此了。”并長長地嘆了口氣,與實際年齡很不相稱。
施老見他已被說服,心中暗自竊喜,心想,離自己的計劃又近了一大步,于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伸手摸摸月兒的腦袋,肯定道,“這就對了。”
“開飯羅!開飯羅!”云香激動地嚷嚷開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海月忙了一天,肚子早就餓了,一聽有好吃的,立刻站了起來。
外公也跟著他站起身,并牽住他的手,一起走向餐廳。
一陣香氣撲面而來,好像土雞的味道。
海月深吸一口,沁人心脾,引得肚子咕咕直叫,外公聽了哈哈一笑,逗著玩,“誰的肚子叫啊!咕嚕咕嚕直響。”
海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外公,是我的肚子叫。”
“肚子么餓得咕呀咕地叫……”云香學著豬八戒的模樣摸著肚子唱起了八戒之歌,走路搖搖擺擺,特別滑稽搞笑。
“好啊!你敢取笑你老哥,小心我撓你。”說話間,很快沖了過去,嚇得云香趕緊躲,藏在母親身后,繞圈圈。
所有人都被這對歡喜兄妹逗樂了。
滿屋子笑聲一片,熱鬧非凡。
施老先生尤其深感幸福臨門,老臉更是樂開了花。巴不得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酒足飯飽之后,大家一致回到大廳,翻看電視節目,聊話家常。
似乎不曾有過任何風吹草動,個個笑逐顏開。
而在醫院,歐陽度日如年,眼巴巴盼著回家。
“媽,我想回家。”
“那可不行,你得治好了。”歐母不同意。“安心養病,不得胡思亂想。”
歐陽擔心自己的老婆,又不敢問母親,只盼著能早點出院。
“我沒亂想,只是老呆在這憋得慌,想出去透透氣,這兒悶死了,好人也能悶出病來。”
“嗯,要是悶得慌,還是可以出去走走的,但只能在醫院花園內。”
“那好吧!”歐陽不再堅持出院,而是退了一步,迎合了母親。
見兒子聽了自己的話,歐母高興萬分,說話也來足了底氣。
“乖兒子,老媽陪你一塊走走。”
“好的,謝謝媽。”
“跟媽還客氣啥,再說,我們也很久不在一起散步了。難得有機會。”
母親給兒子披上外套,歐陽揭開被子,雙腳著地,穿上锃亮的皮鞋,牽了母親的右手,兩個人慢慢騰騰出了房門。
“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啦!”歐陽感嘆,一路摸摸索索向前緩緩行進,“要是平時,這走道幾分鐘我就走完了。可你看現在,螞蟻都被踩死了,比蝸牛還慢。”
歐陽拖著沉重的步伐前行,口中不停地抱怨著,心里像被貓抓一樣難受。顯得一臉凝重。
“不要著急,兒子,一步一步慢慢來,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這已經是很快了,能下床走動了。”歐母安慰著,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深怕兒子摔著了。
“醫生不是說無大礙嘛!為什么我感覺像是大病一場啊!他沒有騙我吧?”
“沒有,沒有,你一向身體很好,這一下子得病了,當然感覺不大好啦!沒事,沒事。”
“沒事就好,這一點不適我還是承受得起的。也許是這兩天沒動的緣故吧!走一走看看吧!我心太急了。”
“就是,不要著急嘛!公司就交給手下去弄,安心休養幾天。”
“嗯!也只有這樣了。”
說話間,母子二人已然來到花園了。不大的花園卻四處三三兩兩走著,坐著。
歐陽見前面有個長椅無人問津,便扶著母親一路過去,想著到那坐著曬曬太陽,聊聊天。無獨有偶,另一對母子已巧然靠近,先一步坐在了長椅上。
歐母心中很是懊悔,一向爭強好勝的她不免有點惋惜。
“哎呀,就差那么兩步,讓他們搶了先,真是晦氣。”眉宇間顯然藏著不滿。
“沒事,媽,我都躺了那么久了,也該多走動才是。你看,走了走,現在好多了。看來人還是需要多鍛煉才行啊!”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們就多走走好了。”
“嗯!我們往右走吧!那兒可以繞回房間。”歐陽俊男指著右前方說,指著指著整個人就像被點了穴定住了一樣,夸張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那,那,…………”
歐母順勢望過去,沒什么呀!男兒今天怎么?怎么這么怪怪的。
狐疑的歐母怎么揉眼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人或事啊!
“男兒,你看到什么了?”
“那不是譚老二嗎?真是見鬼了!”歐陽俊男緊張地哆嗦著,“他,他,他,不是,不是得癌癥死了嗎?哎!媽,你掐我一下,看疼不疼。”
“要掐呀!我真掐了喲,你別喊疼。”歐母使勁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疼得歐陽哇哇直叫。
“哇呀!哎喲,疼,疼。”
他望著母親埋怨道,“媽,你真掐呀!還這么重,下手不輕啊!疼死了。你可真狠心。”
歐母笑了,“疼啊!疼才表示是真實的。”
“這倒是的。剛才真的看到譚二了。很真實,不像是鬼魂,他應該是真人,不是虛幻。”
“譚二?譚家二少爺?得病,我怎么不知道。”歐母訝異地瞪大眼睛望著兒子。“在哪?在哪?癌癥怎么可能會好呢?你搞錯了吧?”
“也許吧!我弄錯了最好。”歐陽加快腳步,“走,看看去,也許真的是他也說不定。這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母子二人攙扶著來到拐彎處,卻不見有任何人。
“哪有人啦!兒子,肯定是你看花眼了。”歐母不見人,認為是兒子產生幻覺了。心中不免擔心起來。
“他沒有看錯,伯母。我是譚二,死不了。讓您老見笑了。”不知何時,譚二竟走到了歐陽跟前,面對面說話瞪著眼。他的恨意從骨子里頭散發出來,令人不禁打冷顫。
“你,真的是人?不是鬼?”歐陽又自己掐了一下自己。臉上驚訝的表情變得僵硬。
疼,真疼。
“大少爺,不用懷疑,我還活著。”雙眸深陷,面色清秀,瘦瘦弱弱全然一幅久病初愈模樣的他聲線清脆地回答。
“哦!恕我冒昧,是因為有人說你住院了。病得很重,才有此推斷。對不起啊!”
歐陽不無尷尬地笑笑,難為情地撫了撫臉,極力壓抑住逐漸發熱的情緒。
“我命不該絕吧!有貴人相助,才得以保全性命。”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恭喜恭喜。”歐陽極力討好挽回,消除隔閡。
見歐陽態度還行,本來已盛怒的譚二暫時壓下火氣,低聲謝過,“謝謝。”
也不關心關心歐陽的傷勢,獨自走開了。
“媽,你有沒有覺得譚二對我很有敵意?”歐陽望著離去的背影懷疑地問母親。憑直覺他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只是說不清楚是什么。
“敵意?對你?他憑什么?可能是因為剛才我們說話不注意分寸,惹得他不高興了。誰喜歡聽別人說自己是鬼啊!”歐母慎道。
“哦!我好像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了。他一定是認為我在詛咒他。哎呀,這下糟了,得罪人了。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涼拌,管他高不高興呢!不理他,我們保重要緊啊!”歐母拉著兒子就走,“碰到他真倒霉,趕緊走吧!出來有一段時間了。護士又要來檢查了。”
“嗯!回吧!我也累了。幾天不走還真不適應了。都快出汗水了。”歐陽摸摸熱氣騰騰的額頭,發現真的有些許細汗,“呀!真出汗了。又沒法洗澡,真是麻煩。”
歐母伸手也摸了一下,真出汗了。“出汗了。不能再走了,回房吧!”
等到了病房,歐陽再三琢磨,這個譚二為什么這么冷冰冰的?就算我說錯話惹惱了他,也不至于那么不通人情事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且那股冷漠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這說明,他要么天生就是冷血之人,要么就是一種仇視。
歐陽的心里趨向于后者,可為什么呀?
兩個人從來沒有交集,更談不上接觸有交情,也就不可能有恩恩怨怨。除非………………
歐陽不敢想,也不敢猜測,帶著疑問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開始慢慢放空思想,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里,歐陽再次見到了譚二,一幅冷冰冰的面孔正對著自己,手指著自己,惡狠狠地吼道,“你,歐陽俊男,你欠我的,還我!”
“還你?什么?”歐陽一頭霧水。
“對,你欠我的,統統還我,否則我跟你沒完。”猙獰的面孔逐漸放大,放大,再放大,……
歐陽眼看自己就要被這無限放大的怪物吞噬,嚇得連連后退,退著退著,眼看就到了懸崖,那怪物大吼一聲,“還我,……”
歐陽一不小心,腳下一滑,重重地跌落下去,落下去,“嘭!”掉進了深淵谷底。
“啊!”歐陽啊地一聲從惡夢中驚醒,一使勁猛地坐了起來。一臉的冷汗直冒,驚魂未定的歐陽使勁甩了甩沉重的頭,手重重地擊打額頭,嚇得一旁看守的護士手足無措。
她急忙拉住歐陽的雙手,不讓他猛擊自己的頭部,以免造成顱內傷。
“你拉我干什么?”終于清醒過來的歐陽眼見自己被雙手縛住,不解地問。
“你……”護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什么啊!你放開我,把我弄疼了。怎么搞的嘛!”歐陽生氣道。
護士確定歐陽沒事后,紅著臉放開了手,知道自己誤會了,嘿嘿傻笑。
“你以為我瘋了?哎呀,我只是做了個惡夢而已。”
“哦!難怪了,我以為……”護士沒有往下說,只是笑笑。
“對了,小張,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歐陽投石問路。
“幫什么忙呀?”
“幫我打聽一個人,他姓譚,得了絕癥,聽說如今奇跡般好了。”
“噢,這人我知道,他是譚家老二,得了腎病,都快要死了,忽然轉院去了美國,回國后卻好端端的來復診,我們大家都很納悶,他是怎么好起來的。”
“是嘛!難怪他底氣足了不少,原來去過美國。那一定是換腎了。不知哪個倒霉鬼跟他配對成功,捐了腎。”歐陽嘀咕了一句。
護士卻聽得真真的,“一般人很難成功,只有直系親屬才有成功的機率。”
“直系親屬?”
“對,比如,父母,兄弟姐妹,子女。還有阿姨舅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