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是LYF公司的周年慶典，照例在酒店舉行酒會。

作為不算正式員工的蘇亦晴自然不也在出席的名單中。

“不就是訂個婚，搞那么隆重干嘛。”孟庭軒對林晨遠一向沒好感，明明兩個人曾經是大學里的上下鋪。

酒會上，想借機與林晨遠套交情的自然不少，于是不停地有人前來碰杯勸酒，林晨遠幾乎不會推辭。他似乎極愛喝酒。

“聽說了嗎？林總的女朋友就要回來了，怪不得向來不喝酒的他，今天興致那么高。”路人甲的對話一句不拉地飄到了身邊人的耳里。

蘇亦晴不多久便看夠了大廳的水晶燈和那些濃妝素裹的美人，那些耀眼的燈光，在她看來是那么刺目，難受得想要流淚，胸口很悶，喘不過氣來，于是走到外面走廊去透氣，卻碰見孟庭軒在吸煙。

此時的孟庭軒卻收斂起素日的笑容，蹙著眉，獨自一人靜靜地靠著墻。那種表情反倒讓亦晴不太習慣。他偶爾抬起手來吸一口煙，稍許后淡淡的白煙徐徐從鼻間逸出。指間閃爍的火星映的他的眼睛明明滅滅。

亦晴突然不想打擾他，轉身想換個地方。

“亦晴，你猜我以前的理想是什么？”背后的人，冷不丁拋出了問題。

“事業有成，花好月圓。”

孟庭軒咳了一下，“這個也算是理想之一。但不是人生的追求。”

“追求的話，難道是成為下一個巴菲特？其實我覺得剛才那個是所有人的終極目標了。”

“我就不能崇高一些。”

“還要崇高一點的話，滅了奧巴馬，自己當總統？”孟庭軒聽聞后，白了她一眼，蘇亦晴忙又改口說：“或者是世界和平？”

“……”

孟庭軒默了，用眼神譴責她。

亦晴一癟嘴，“你要在這種地方談論偉大的人生理想本來就有點奇怪。”

說話間，一個女子從大廳里跌跌撞撞地出來，手里拿著電話。她步履蹣跚，顯然有些醉了。

“不！你不要這樣！”女子借著醉意，哭鬧著。

“你不能這樣對我。”女子帶著哭腔說，身體漸漸沿著墻角下滑，蹲到地上。

亦晴越聽越覺得這聲音耳熟，于是再仔細打量了下那女子的背影。

是她。

亦晴急忙站了起來。

“你認識？”孟庭軒問。

“她是LYF的職員。”

亦晴扶起她。

“小王，我是蘇亦晴。”

小王抬起頭，淚眼婆娑，精致的妝已經哭的昏花。她點點頭，表示自己還清醒。

孟庭軒正準備推門去讓人來照顧她。

“不要。”小王阻止他，“我不想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

孟庭軒看見亦晴的示意以后，輕輕離開，回到大廳里。

她們兩個人，背對背坐著。

前后后小王沒有再說一句話。擦凈臉上殘妝的小王，配著濕紅的雙眼，頓時少了些白日里的伶俐。

許久之后，小王心情慢慢平靜，才開口。

“我很沒用對不對，他不愛我，我卻要強求。”

蘇亦晴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是眼眸里閃爍的亮光，泄漏了她情緒的波動。

她努力抬起頭，每當想要流淚的時候，抬起頭來看星星，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下來了。

夜幕之上，一輪滿月靜靜地凝視著蒼茫之間，灑下一片晶瑩的銀碎子，月亮再亮，終究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