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一位名叫林如心的小女孩與我同桌。

不知道是我一再抬頭引起了她的注意，還是我偷看的太認真而忘了朗讀。總之她發現了我的這一小秘密，并大聲尖叫起來：

“臭不要臉！”

我的印象中她是個安靜的小女孩，平時絕不大聲說話，也很懂事，已經做了兩個學期的班長了。今天這樣大聲地尖叫，全班都被嚇了一大跳。

我也被她嚇住了，耳朵被她的叫聲刺得發疼。當時我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只是茫然地看著她。

蔡老師也停止朗讀，看著她。

她滿臉的怒氣，伸出手指著我的鼻尖大喊：

“你在干什么哪？”

我完全被她反常的樣子嚇懵了，臉上火辣辣地發燙。那時間倒不是因為明白了看老師胸部是不對的，而是因為全班都隨林如心的手指看著我。

“我……我怎么了？”我小聲地回應。

“你剛才偷看老師的胸部！”她氣憤地大聲喊道。

全班哄地一聲大笑起來，噓聲四起，亂作一團，有人對著我用手指在臉上劃拉，那是說我不要臉。

我立刻開始不服氣起來，因為我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被全班集體恥笑，我開始覺得全班的人都是壞人。

我站起身來，撩起上衣，對全班大喊：

“有什么好笑的？你們也可以看我的胸部啊！”

班里安靜了有那么半秒鐘時間，猛然地爆炸起更響的笑聲，有的淘氣包干脆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笑。

我馬上轉向林如心說：

“關你什么事啊？”

她對我如有深仇大恨般地，眼圈紅了起來，眼淚馬上掉了出來，聲音開始顫抖起來，仍然很大聲地說：

“她是我媽媽！”

說完趴在桌子上就肩膀一顫一顫地嗚嗚哭起來。

我又懵了。

全班也因為林如心的哭而安靜了下來。

蔡老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什么也沒說，對大家“而哼”地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安靜下來。蔡老師領著全班，又開始朗誦課本。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又感覺對蔡老師和林如心十分愧疚。

我似乎明白了外公曾教過我的“男女授受不清，禮也”的意思。

那一天對于十歲的小孩子其實并沒有什么可值得記憶的，但是那之后我對林如心耿耿于懷，并不是因為她當眾說我“臭不要臉”，而是因為她那特別的一句話。

“她是我媽媽！”

我于是想起來，林如心每天下課了都上蔡老師辦公室做作業，也想起來每天看著蔡老師領著林如心來上課的情形。

媽媽？

是什么？

媽媽……這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著，心里竟然有股酸酸的味道。

晚上放學回家，剛出校門走到僻靜的地方，來了幾個人，將我團團圍住。

為首的是班里有名的淘氣鬼李星。只見他領著一伙我不認識的小孩，滿臉得意的樣子對我“哼哼”地笑。

“臭小子！看不出來你是個小色包啊！”

他們紛紛撩袖子沖我走來。

我趕緊朝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