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怒道：“你會不知？”轉頭向皇甫鏡明哭道：“老爺，您一定要替瑜兒報仇啊。”

皇甫鏡明像一捆被點燃的炸藥包，立時暴跳如雷，對著皇甫瑛咒罵連連。什么傷風敗俗，什么不知廉恥，什么不守婦道，什么有辱門風，諸如此類的話居然從一個滿腹經綸的朝廷大員口中連珠炮似的冒將出來，而且罵的是自己的女兒。

皇甫瑛一顆心寒涼到了極點，忍不住反駁道：“女兒清清白白的回來，父親何苦百般辱罵？”皇甫鏡明跺腳道：“反了，反了你還不成？”大夫人忙道：“既是如此，你倒是說出那賊子的下落來。”

皇甫瑛垂下眼瞼，淡淡地道：“女兒至今連那人的一面還未見過呢。他總是蒙著臉，將我扔至一個山洞，然后便不聞不問了。那山洞好高好陡，我根本無法下來，不過每隔幾日那人都會送些吃食上來，之后便不見了蹤影。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幾月，有一天他突然上來點了我穴道，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來后就到了自家門口。”母親紀氏問道：“當真如此么？”

皇甫瑛默然不語，心里卻暗自佩服自己，說謊時臉不紅心不跳，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由不得人不信。此等功夫已臻化境，堪稱爐火純青，可以廣收門徒，開壇講經了。

然而皇甫鏡明畢竟是一只千年修煉的老狐貍，成了精的，有什么能瞞得過他的火眼金睛？他冷笑道：“那廝與我皇甫家仇深似海，他怎會這么輕易的就將你放回來？豺狼還會轉性么？老夫偏就不信！”

皇甫瑛大著膽子問：“女兒有一事不明，父親為人正直，在朝中德高望重，理當受人尊敬。又如何與那人結下了這樣的深仇大恨？”

皇甫鏡明面上變色，斥道：“你懂什么？”大夫人在一旁幫腔道：“正因你父德高望重，招來奸人不滿陷害，那也是人之常情。”皇甫瑛聽在耳中，心里冷笑了一下。

那邊大夫人又哭天抹淚起來：“我苦命的瑜兒啊，你教娘親怎么獨活啊？”皇甫鏡明心中煩躁，起身在地下兜了幾個圈子，耐著性子道：“自你大哥去后，你大娘日夜哭泣，你忍心看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么？”皇甫瑛心下不以為然：這還不都是你造的孽？

只聽皇甫鏡明又道：“你仔細回想一下，那人到底藏身何處？”皇甫瑛道：“女兒已說得很清楚了，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皇甫鏡明臉黑得像炭：“你當真不肯說么？”皇甫瑛淡淡地道：“父親何必苦苦相逼，為難女兒？那么多大內侍衛都查不到他，我一介女流，又有何能耐？”言下之意：你派出那么多殺手，不也是一無所獲么？皇甫鏡明一時氣結，半晌無語。

大夫人突然提高了聲音叫道：“來人哪，扶我回房。”她房里的大丫頭碧兒應聲進來。臨出門大夫人幽怨地瞧了皇甫瑛一眼，目光中滿是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