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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生交契無老少

和東方先生兩人一路走來,倒也沒費什么勁,他的武功十分了得,一招移形幻影更是運用得出神入化,因嫌我走得慢了,他使出輕功,用胳膊夾著我直往前奔。不到半天功夫,我們便登上了山頂,離項梁駐扎的地方不遠了,遠遠能看見旌旗飄動。

那東方來到一處濃蔭密遮的樹下,剛好此處有一塊大石頭,他飛到石頭上,吊坐在枝杈上,“累煞老夫了!讓你拜師不拜,你要會點兒功夫,也不致于拖累我嘛。”說完,解開水袋咕咚咕咚喝起水來。

天氣實在太熱了,不過因為有東方先生的一路攜行,我并沒有流太多的汗,只是這會兒也覺得唇干舌燥,我仰起頭看著東方,“東方先生,我好渴啊,您......”

“嘿嘿,臭丫頭,想喝水嗎”那東方打斷我的話,勿自笑起來。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水袋,這還用問嗎?這東方真是多此一問。

“哼哼,我有個臭毛病,別人想讓我給他辦事,必須先給我好處;別人想從我這里得到一些東西,得付出一些東西。你想喝水,拿東西來交換吧。”東方樂悠悠的說道,好像在說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什么嗜好?這東方先生的怪癖還真多。我心里頗不以為然,鼻孔輕不可聞的“哼”了一聲。

“哼什么?你還不屑一顧是吧?嘿嘿,這水可真甜了,我把它喝完好了。”東方嘻嘻哈哈的,舉著水袋就猛往肚子里灌水。

“是呀,天上可不會掉餡餅,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我諷刺的說道,也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

那東方一愣,可能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哎,你這臭丫頭,我一路背你,我不累啊?我不是好人,你能那么輕松上來?沒良心.........”

“是啊是啊,你功德無量,我沒心沒肺,行了吧?水喝了完嗎,喝完了,就走吧。”我一副耍無奈的表情。

那東方把手一揚,水袋就落到我面前“徒兒啊,挺會刺激師傅的嘛,來!喝一口,你要渴死了,我到哪兒去找這么好的徒兒。”

我看了看那水袋,“怎么,你不要交換了嗎?”

“嘻嘻,你喝了這水,就算我們成交了。”

“成交什么?”

“我是你師傅,你是我徒弟啊。”

“唉......”我裝著嘆了一口氣,“得罪誰,也別得罪無耐啊”。還是趕緊把水袋打開,拼命的喝了幾口,“呼!”我出了一口氣,這水就有這么神奇,身上頓覺清涼無比。

突然東方先生把我舉起來,我嚇了一跳,現在我的頭朝地,腳朝天,完全被倒立了,“喂,喝你幾口水,用得著這么小氣嗎?”

東方卻不說話,從頭頂傳來一股真氣,又把我像東西一樣,轉著圈的甩起來,“我不是滾筒洗衣機,你停下,停下!”我用力的喊道,只被甩得天眩地轉。

后背被人猛打了幾掌,感覺似在點穴道,一會兒疼痛,一會兒酥麻,一會兒又覺得暢通,好像有什么氣在運轉。到后來,我已經無力說話了。

突然被人用力一頂,我睜開眼睛,還好!脫離了東方先生的“魔掌”。可是,一看!卻嚇得我魂飛魄散,“媽呀!”我尖叫起來,我站在一棵很高的高樹頂上。

東方站在樹底下大笑起來,“哈哈,你自己下來吧,可沒人救你!誰讓你嚷那么大聲?”說罷,轉身就要走。

“喂!哎!東方先生,東方伯伯,求你了,快讓我下來吧,我怕高。”我帶著哭腔喊起來。

“嘻嘻,求人不如求己。這樣吧,把你身上的玉佩給我,我就救你,怎么樣?”

“你這是趁火打劫!我這玉佩可以值很多錢的,你個貪財鬼......”我手摸向玉佩,這塊玉佩一直戴在我脖子上,雖然不知道它的來歷,但看那玉溫潤細膩,如脂如膏,晶體透明,肯定是塊罕有的寶玉。

“是你的命要緊,還是那玉佩要緊,你掂量掂量吧,臭丫頭,你今后的路長著呢。”

“算了,我還是呆在樹上吧,作只鳥兒也不要緊。”我其實怕得要命,手緊緊的抓著樹干,但嘴里還是裝著若無其事。

“嘿嘿”,那東方不知在地上撿了個什么東西,我突然感覺身上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力道很大,我腳下一滑,手上松了,就這樣往地上掉。

“喂,氣沉丹田,筋脈運轉!”東方喊了一嗓子,我卻像塊石頭,耳旁呼呼生風,直線下降,就等著摔死算了。就在我快要落地時,他把我接住了,“你想死啊?”他兩手一松,我“啪”的掉在地上,吃了一鼻子灰。

“道貌岸然的臭師傅,是誰把我弄上去的?”我捶了捶胸,咳嗽了兩聲,咬著牙問道。

“哦,承認我是你師傅就好,你不承認也沒用了,我已經把兩成的輕功傳給你,你也可以飛起來了,我剛才是想讓你試試輕功嘛........”東方裝做很無辜的說道。

“多謝了,可有必要爬那么高嗎?我有恐高癥!”我慢慢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我話沒說完,旁邊就有人“啪啪啪”的輕輕鼓起掌來。雖然這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樹林中,仍顯得陰森突兀。

“喲,我在這兒教徒兒,倒不知竟引來了朋友。”東方笑道。

“哈哈,今日真是開了眼,功夫不怎么樣,教徒弟的本領倒是強。”那人戲謔道。

“看來足下功夫倒是了得,為何不現身,也讓我見識見識呢?”東方一說完,那人快如閃電的身影,像鬼魅一般飄出來,這才看清,他雖然一身青衣布衫,但給人一種豪邁的感覺,尤其是眉宇間的硬朗和堅定,仍覺得這人來歷不凡。

那人一邊快速的移過來,一邊拱手,兩眼已笑成了一條縫,“師兄,別來無恙啊!”

東方先是神情一愣,但旋即恢復正常。“怪哉!我說怎的聲音聽得如此耳熟,還道是何方神圣?!竟是師弟你啊,這一向可好啊?”

“自師父仙逝后,我不過就像雨打的浮萍,四處漂泊罷了!哪有師兄你的運氣好啊,黃歇權傾楚國,儼然楚王,跟他的兒子攪在一起,定有不少的好處吧?”那人的眼睛里閃爍犀利的光彩,語氣里盡是揶揄嘲弄。

“尉繚,你也不錯啊,哪個國家都有你的份,被趙王趕出來,現在又跑到秦國去,聽說你在昌平君身邊,他說到底還是我們楚王的公子,你到底是秦國的官員,還是楚國的幕僚呢?”東方臉上笑瞇瞇的,但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師兄還記得么?師傅當初讓我從山崖上跳下去,害得師姐為我好哭一場。為了師姐,吃點苦我也是愿意的。”

“再愿意,她也成了趙王妃,與你我有何相干?”東方說這話時,嗓子突然有些嘶啞。

尉繚卻笑道“與師兄比起來,我被趕出趙國這點事算什么呢?當初,師兄不一樣也跑到趙國去,與趙王邯鄲比武,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師弟武功定是精進不少......”東方話還未說完,突然伸手就向尉繚劈去,那一掌竟有開天辟地之勢,頓時兩掌交合,聽到一聲巨大的振蕩聲。我躲到一棵大樹后,蜷縮著身體,捂住了耳朵。

一對師兄弟這時已打得不可開交,兩人展開輕功,飛到相臨的兩棵樹上,他們如蜻蜓點水一般立在樹枝上,兩個人打斗在一起,招招逼命,我隨著他們身影的飛動,在地上跑來跑去,他們的招數太快,看都看不清變化,只有樹葉隨著他們的打斗,紛紛掉下來。

突然尉繚陰笑著如大鶴一般沖下來,朝我站立的位置直飛過來,他的手一擄,就把我帶起來,飛出數丈之外,東方立刻跟上來,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十分肅穆。

“師父怎么教出你這樣的人渣,連孩童也不放過么?”東方的眼神里滿漲著憤怒。

“人家小娃兒不愿拜你為師,你卻強人所難,你又算什么人杰呢?”尉繚一邊應承著,腳下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喂!你是什么人哪?快放下我!”我兩腿踢蹬著,很不習慣像東西一樣,被人搶來搶去。

“你若拜他為師,還不如拜我為師呢?難道我不強過那‘東方斗嘴’?”說著,他突然落到地面上,坐下運功,身邊的樹木全都飛速的移動起來,過了一會兒,身邊的景色就像電影里換景頭似的,全部都變了。

“哇!這什么奇門八卦術,竟可以倒換時空。”我驚嘆道。

尉繚大笑道“厲害吧?快拜我為師吧,我一定將生平所學,全都傳授于你!”

一聲冷哼聲傳來,“就你的‘偷天換日’術也能難得住我么?快還我的徒弟來,否則.......”一襲白衣的東方,身影像閃電一樣快速的飄過來,兩人頓時又要交手。

我大喊一聲“停!”

兩人一起朝我看來,“你們定是師兄弟了,竟看不出一點兒兄弟情份,像仇人似的。我還要去找爹,你們請自便!”說完,我做了個“OK”的手勢。

那尉繚退后數丈笑道“小娃兒有趣!改天我再來找你!師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后會有期!”

“算了,你們還是后會無期的好吧!免得殃及無辜。”我很懊惱的說道。

東方的臉色青冷,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遠去的尉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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