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生第二天果真給花湮采了許多昆侖的靈芝回來，花湮打那天之后成天抱著一根水嫩嫩的靈芝咬，這天晚上，花湮咬著一根靈芝，穿上斗篷，穿進之前的迷霧叢林，悠閑地倚著樹干賞月。

“湮兒???”

花湮將兜帽摘下，扭回頭去笑呵呵地看著滄瀾：“來啦。”

滄瀾有些猶疑地點點頭，“你不會???”

花湮撐開自己的斗篷，露出斗篷里藏著的巨大的水滄瀾劍：“拿到啦。”

滄瀾眼里有亮光，欣喜了一下，更多的還是震驚：“你師叔，怎么愿意將它交給你的???”

花湮搖搖頭：“他怎會愿意交給我，這是我設計偷出來的。”

滄瀾更加驚愕。

花湮將兜帽重新帶回去：“給你，你快走吧。多耽擱一會兒，便多一分走不出去的危險。”

滄瀾緊緊抓住巨大的劍身，手指用力地在繁復的花紋上慢慢摩挲著，靜默了片刻之后低頭看著花湮的眼睛：“那你呢？被你師叔發現之后——”

花湮打斷他：“那你就把它還給我好了，不偷它我就不會有事了。”

滄瀾頓住了。

花湮慌亂地將眼睛移開，抬頭看著夜空：“你看，既然你不能將它還我，又何必說這樣的話。青丘的夜空永遠有月亮，這么皎潔。你快走吧，我想賞會兒月。”

銀月如盤，腳下霧氣叢生。花湮下身在低矮的霧氣里看不真切，滄瀾直直站著如同一尊石像。

腳下的樹枝被踩到發出枯啦的聲音。

滄瀾扭身低著頭離開，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

花湮抬著頭不敢低下去，怕自己眼眶里的淚水不小心掉下來。

“你問我既然你活著為什么還要殺容華，”滄瀾突然停下來開口道，“是為了我自己。”

花湮身子一僵，頭終于緩緩垂了下來：“滄瀾，不要說了。”

“不。”滄瀾執拗地說著，“我要自由的活著，仙界是我的敵人。”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對不對？”滄瀾扭頭，看見花湮已經又把臉埋在兜帽里看不清楚，緊緊地將拳頭攥著，“湮兒，對不起。你將我當朋友，當家人，我卻必須背叛你。我必須殺了他。”

“你走吧。”花湮瑟縮在斗篷里。“你再耽誤，師叔就要發現了。”

聲音里帶著哭腔。

滄瀾一咬牙，扭身決絕離去。枯枝葉一陣響動，終是遠去了。

花湮終于敢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滄瀾逐漸消失在迷霧中的身影，抬起袖子狠狠抹了抹眼眶。“滄瀾，對不起，我不配當你的朋友。”

她苦澀的抬頭，月亮如她說的一樣圓，冷冷的。為何最后，我們做出的選擇，都是保護自己？明明彼此重視，為什么最后互相設計，就這樣相離？

一雙溫暖的手將自己圈進懷里，花湮將眼淚全都咽回去：“師叔。”

鳳生拍拍她的頭：“師叔知道你難過。”

有了溫暖的依靠，花湮覺得好累：“師叔，我和你一起跟過去，好不好？”

鳳生頓了頓，將她袖子里的大半根沒啃完的靈芝拿出來：“將它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