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睜開惺忪的眼，酒吧里已廖廖無人。“誰，誰在叫我？”

“唉，酒吧里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您在這兒喝醉了，讓我來接您回去！”胳膊被人架住，又無力地滑下，那人只得又使了力，緊緊抓住，撐起他的身子，向外移動。

是女人的氣息。

電話？

嗯，嗯，我是打過電話，可你不是關(guān)機(jī)了么？

聽得身邊人一臉黑線，白總，你喝醉了！

“我沒醉，沒醉……”嘟嚨著，身子直往下掉，沒有任何感覺。

來人吃力地扶著，將他扶上樓梯，好不容易掙扎著出了酒吧，她腳下一個踉蹌，兩個人齊齊倒下，他額角擦到地面，滲出血絲。

她趕緊又扶了他，跌跌撞撞地來到那輛保時捷SUN，從他口袋里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吃力地扶他坐上右前座。然后，拿出手帕，覆在他的額頭，他一揮手，將手帕揮出老遠(yuǎn)，從來，他都是不需要的……

他睜了眼，像是看了她一眼，迷離的眼轉(zhuǎn)而又閉上，牽了牽嘴角，“謝謝你啊，徐若秋！”

她撿手帕的瞬間，身形一頓，轉(zhuǎn)過身來，雙眸半瞇，為什么，他的眼中，從來就看不到自己？

他閉上眼的臉，在清亮的月光下泛著白光，終于讓她可以近距離地觀摩。

寬闊的額，緊皺的眉，微翹的鼻，單薄的唇，周圍冒出此許胡渣，可這并不影響他的外貌，她就這樣定定地望著他，雖然一直望了他那么多年，可從來沒這么近距離地瞧過。

難掩內(nèi)心悸動，她的手撫上他的眉，多想揉碎他眉間的憂愁，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可以揉碎這六年的時光，讓一切重來。

當(dāng)她不再是那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當(dāng)他身邊沒有那個她……

可是，憑空又多了一個徐若秋？

她將座椅放了放，讓他睡得更舒服點(diǎn)。

心念一動，她坐上駕駛座，將車開動，駛向不遠(yuǎn)處的明珠大酒店。

第二天早晨，白陌然被電話鈴聲吵醒。睜開眼一看，頂上是一盞四角宮燈，周圍白被白床單，他猛然坐起，宿醉的頭痛，恍如昔日。這不是在家里，是哪兒？

再看看自己，身無片縷，心頭一驚，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電話兀自叫著，拿到手上，何靜。

“喂，白總，您今天要飛去成都，早上沒見你過來，那我是不是把飛機(jī)票和資料送到機(jī)場？”

白陌然拍拍頭，終是找回些思想，“好的，你送到機(jī)場，我呆會兒就趕過去。”

掛了電話，掀開白被起身，卻在下一秒，驚出一身冷汗。

一團(tuán)血漬，像朵盛開的梅花。

他沖進(jìn)浴室，放了冷水，從頭沖下。散落的水珠四濺，打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啪啪的聲音，像一記記重錘敲在他的心上。

冷水徹底清醒了他的大腦，他開始在房間內(nèi)搜索，除了桌上一套嶄新的衣褲，什么也沒留下。

看看時間，離飛機(jī)起飛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他趕緊地?fù)Q了衣褲，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直奔黃浦機(jī)場。

到了機(jī)場大廳，何靜早已侯著，笑意晏晏。

“白總，你來啦！時間快來不及了，你趕緊去換登機(jī)牌吧！”說著，將手中的資料袋以及機(jī)票塞到白陌然手中。

他還待想問些什么，遲疑了一下，終是罷了，朝登機(jī)艙走去。

他的背影，高貴、瀟灑，甚至有些寂廖，瞧著瞧著，何靜眼中升騰起陣陣霧氣，氤氳不開。

上飛機(jī)前，白陌然撥通了一個電話，簡單交代幾句，那邊傳來一聲：“好，沒問題！”隨即，他收線。

如同往常，他坐飛機(jī)四處奔波，和普通的公干沒有任何不同，然而等待他的，又豈止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