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在吹動,青春也隨風揚起。
- 《叛逆》
- 張小道yo
- 3418字
- 2011-07-23 20:58:22
幽靜的叢林木,隨著清早的風微微搖動,馬路兩邊的野草精神恍惚的搖頭晃腦,一兩車子過去,它就擺過去,然后又用力拉正,一來二去的,就一個彎了腰的老年人,上了年紀的那般顫抖。
子健把鑰匙插進孔里,從沒有過的細心,把車子的方向盤摸了又摸,戴上墨鏡,遮掩住血紅的眼睛。
一加油,銀白色的車子敞開它的上方,飛快的奔馳在路上。車子如一條巨蜢,巧練的穿過擁堵的市區道路,穿越過無數個車水馬龍的路口,然后閃電般地使過空曠的道路,越上高速公路,車子開始失控的飆躥。最后,車子像奔跑了幾十公里路的人,像累了一樣在市區的湖畔緩緩前行。
子健目光游離不定,卻在此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把車子加速,一下子停在了一個路人身邊,那個急剎,讓路邊悠哉悠哉的女孩受驚的閃到一邊,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車子,看了好幾番才大搖大擺的走過去敲車門。
車子的窗門順理成章的放了下來。
“拽個鳥啊你,不就開輛車子,至于那么得意。”女孩有些傲慢。
“陳佩佩,我不想和你耍嘴皮。”子健的聲音有些沙啞。
“扮什么深沉,搞得自己好像非生即死的樣子。”陳佩佩拉了拉挎包,貓步的靠近子健的車子,又用力的敲了敲,“哎,今天你怎么這么奇怪的反應?”
子健理所當然的,因為陳佩佩剛才說到了死,他又想起了他該往醫院去的,可是這一路上,總是要被耽擱著,有些是別人造成的,有些是自己故意的。
誰都不知道,子健遲遲不去,是為了什么。在此,至少佩佩還不知道。
子健推開車門,一邊沉悶的佩佩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子健拉倒了湖邊的堤壩上,坐了下來。滿湖子的水,閃爍著白日的陽光,波光粼粼。
子健順手把眼鏡摘掉了,然后聚精會神的看著佩佩。
佩佩不以為然的撲哧一笑,說,“太好笑了,熬夜你也能成這模樣。”佩佩實在是忍不住了,便捂著嘴笑得抽筋,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子健這么狼狽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除了自己每一次的狼狽不堪一擊時總能第一時間找到子健,被冷嘲熱諷一番,再后來就是悉心的安慰。小感動中帶著幾分依靠。
依是佩佩就靠在了子健的肩膀。顯得也盡是疲憊。
“你現在當然能笑,不知道你還能在這里取笑我多久。”
“你的肩膀總是能讓人感到無懈可擊,這么一塊寬厚的肩膀,成為了我們女性的倚靠。”
“是我們家族,都是靠著我的肩膀哭著愛情,喊著疲憊,也不問我靠得累不累。”
“哎,你能不能別計較那么多,今天你奇怪的很。”
子健豎直身子,還想著繼續靠在子健肩膀的佩佩也只能靠著一個大腿了。當然,還有一刻鐘的失重。
“我媽今天早上走了,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去看她,她也等急了。”子健的眼神游離不定。
陳佩佩神經一緊的站起來,拽著子健的手,顯得明顯的力不從心。怕是像風一吹,就能飄到湖里。
她并沒有把子健的話認真的當作真的,可能一時被他媽管得嚴,一夜沒睡好,氣過頭了。
佩佩便當心的問,“你不至于吧,說這詛咒話。”
子健慍怒,“我覺得我沒必要拿我媽的生死來作賤自己的人品。”
陳佩佩的心一緊,說不上話來。
“我再一次跟你說,這也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你隨時都待命得到的消息。”子健的眼睛充滿籠統的憤怒。佩佩已經知道出事了,可還是在內心世界一片茫然。
“我媽,即你的小姨。她去了。”前兩句,是咬牙切齒的對著佩佩說的,后一句,是面向這干凈的湖面說的。佩佩一屁股坐在堤壩上,五臟六腑都是被這失重的一坐,給抖擻得有點混亂。一時語塞,一時欲哭無淚,一時用力哽噎。
子健也坐到了佩佩的旁邊,順手把佩佩的頭輕輕的靠著自己的肩膀,即便自己再怎么巋然不動,也有轟然倒塌的一天。此時,這個肩膀還能承受多少眼淚與哭泣。
他感受著佩佩低聲的抽泣。整個肩膀都為之顫動。“我們的生活有點胡作非為。”
“哥,我們去醫院吧。我想小姨了。”
哭過之后,佩佩只是靜靜的望著眼前的湖水。
“我覺得我也不夠勇敢,不敢面對,才跑了這么遠的路,來到這里,卻遇上你。”
“我覺得我一直一直的小姨,我就是愛著那個那么漂亮年輕的女子的女性感性的愛。至少讓我在沒有媽媽的日子,她控制了林海在外面興風作浪而我帶來的傷害,雖然最后不可避免,但那么一直都特疼我的人,就這樣消散了。”
兩個人靠得很緊密,誰從這里晨跑經過,都以為一大清早就有年輕的小伙子帶著心儀的姑娘談情說愛。或是正在上演一場邂逅戲劇性的愛戀。
其實不是的,他們只是一對即將要去面對一沒能再繼續溫熱以后的生活的這么一個死去了的人。
心生愛憐。
生活就像這譚湖水,隨風起紋,順風而流。而內在的那一部分蘊涵的能量,充滿了可以毀壞一切人對它的恐懼。大風大浪的洶涌而至,摧毀周邊的繁華與真實。而后,又是恢復如湖面平靜般的生活。這便是人的一生,經歷過大風大浪總是要歸根與平靜。
而歸根到底,因為這是生命所給出的使命,死去只是它而每個人一致的答案,而詳細的內容,只有你自己拿主意。
他們在這呆坐了些久,佩佩終是忍不住的哭出聲來了。其實子健也不知道該怎么起來安慰身邊這位漂亮卻哭花了臉的女孩。
“我們去了,好嗎?我們總不能讓她等太久。”
子惠一直就靜坐在她媽媽的身邊,看著那蒼白臉孔,握著那雙冰涼的手。任肖杰怎么的勸都無動于衷。
“你去給電話子健,要不,媽就要送去太平間了。”子惠推了推身邊站著的肖杰。
肖杰也無奈的點點頭,以示答應,可自己卻有點走不開,于是就掏出手機,可被子惠的話給攔截了,“到外面,別吵,我想靜靜的和媽聊上一回,等一下我爸回來,也讓他外面等。我一個人在就行。”
其實也沒什么的了,一切都隨著一個人的離去而開始作出接下來的生活。
沒有因為沒有哪個人的存在,而不適繼續的擁有和存在。
子健和佩佩趕到醫院,林湘已經躺在了太平間。
花容月貌已淡然無光,那美麗永在的眸子已經緊緊的閉上。霎時間,一切向前看去,都看不到盡頭,看不到接下來要怎么愛撫即將殘忍無愛的生活。
佩佩看著看著,突然的跑到子惠的懷里,痛哭起來,比起剛才,這才是真實的目睹一切,然后不確定的哭喊著。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這算是一種對愛著自己的人的一種失去之后表達內心的真情實感的流露。
子健也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反倒看著一邊從來沒有多去多看一眼的老爸,輕快的問,“你真是有的不能再遲了。”
“爸,對不起。無論我現在多說些什么,都只會加重你們大家的痛苦。爸虧欠了你們大家太多,我現在剩下而又能擁有著的,除了你們,我也就沒有了。”
“我們該把媽的后事辦了,以后的事誰知道。”子惠冷冷的說。
“乖,佩佩不要難過。我們一起送她走。”子惠小心翼翼的安慰著佩佩。因為她也知道,她的痛日子也可能快到了。
這時,門口也就出現了這么一個人。佩佩見到這個男人,眼睛露出了不屑與痛恨。
陳友鵬,陳佩佩的爸爸。林湘的姐夫。一個風流成性,卻野心勃勃的家伙。無人不得不去防備。現在,他變得無人能防了。他甚至有點順理成章的擁有自己妻子留在妹妹手中的股份,至少可以幫助到自己站得更好更穩固。
從接到噩耗,他就一直這么想。即使這筆賬過去了給佩佩,他一樣有使用權。
“我覺得一個和你只有工作上有關系的人突然離去,你不必出來兔死狐悲的貓哭耗子。”佩佩就是“爸爸”這兩個字。
可友鵬并沒有多去在意,他就和大家一樣,靜靜的觀看著這具冰涼的尸體最后一次,以表達自己心中沉重的哀痛。佩佩看這個男人看得有些面目猙獰。她便口齒不清的罵道,“陳友鵬,你真該死!”
“不許胡說。”陳豪嚇訴。
“我希望我盡可能看到不愿看到的。”佩佩故作堅強。
“陳佩佩,你無法干涉到作為你爸的生活方式。”
“反正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我覺得她就是下賤到可以賣出肉體來搏得你歡心的女人。”
“閉嘴!”友鵬怒孔。
“全部不許吵!都給我安靜。”子惠忍不住的叫道。
“剛剛才走不到幾個小時,就亂得不可開交。媽,你看你活著有多重要。”子惠對著冷冰冰的尸首說。
于是大家都安靜了。接下來的安排,各有各的安排。林湘出賓這一天,聚集了很多名流。每個人胸前都戴著一朵小花,戴著黑色的墨鏡,高貴的女士戴著如烏鴉般黑的帽子,男士則一身黑色正裝,個個都表情嚴肅,儀態端正的凝視墓碑,表以深切的慰問與祈禱。
陽光明媚,風漫不經心的吹動,枯萎的樹葉也滿不在乎的飄落。當最后的人群散去,依稀可見的思念,被深深愛著的人留了下來,陪著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士,在另一個天堂,快樂同在。
秀麗的山路頂著沉重的腳步,筆直的公路,是豪華的車子揚塵而起。剛才還瀕臨在哀痛邊緣的人群,一下子就交頭接耳起來。要不是就是那好久不見,要不就是最近忙些什么,要不就是我們該怎么把接下來的安排做到位。
子健和佩佩,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他們有他們這個年代的瘋狂。
子惠也在肖杰的陪同下,回去作息,只剩下公司的同僚,在商榷著該如何把公司照常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