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燁像是賴上了我和妖嬈姐，他說：“清清，隱村真是個美麗的地方，群山環抱，樹木常青，我喜歡！”



你喜歡關我屁事！我沖他翻翻白眼說：“我們家已經夠擠了，實在沒有多余的房間供司徒公子住下來。”



他說：“沒關系，我和清清擠一個房間。”



我火冒三丈的拍他的頭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宰了你。”我想我大概是氣瘋了，竟會忘記他是個武藝高強的人，他倒沒有生氣，反而是和我嬉皮笑臉的說：“清清，我的廚藝很好，你若是讓我住下來我天天為你們做好吃的。”



我狐疑的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

“當然。”他自信的點點頭。



那天的晚飯的確很美味，我和妖嬈姐像是餓了幾天幾夜的人，不停的要添飯，桌上的菜很快被我倆風卷殘云一般吃得個干干凈凈，我心里早已被司徒燁這幾盤菜給收買了，想收留他得不行，又怕妖嬈姐不同意，卻不想她比我還干脆，只是她的說法實在讓我難以接受，她說：“司徒燁，你留下來和二丫住一個房間。”



我說：“不行。”



司徒燁說：“好。”



我倆異口同聲。



“好什么好？”我拿眼瞪他。



“怎么不好？”他鳳目含笑，竟當著妖嬈姐的面摟住我的腰，在我耳邊吹熱氣道：“你若讓我住，我保證每天晚上給你做夜宵。”



“當真？”



“當真！”



我承認自己是抵不住他做的食物的誘惑，我說：“那好吧！”



第二日村長伯伯來到我的小茅屋，他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里面裝著的是隱村的秘藥“忘魂”，我知道他又想勸妖嬈姐忘記前程往事了，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明明怕妖嬈姐怕得要死，卻還是那么的固執。



當然，他不固執也不行，聽村里的大娘們說外面有人威脅村長伯伯，要他一定要逼妖嬈姐喝下“忘魂”，否則就滅了隱村。



妖嬈姐從來不與我說她的往事，我雖好奇，卻也不敢問，怕勾起她心中的不快，饒是如此，也除不盡她心中的陰影，她晚間總是做噩夢，說夢話，夢中一直叫著一個名為“阮江南”的人，我感慨我們命運的悲哀，卻也莫可奈何。



如同以往的任何一次，妖嬈姐將村長伯伯手里的瓷瓶搶來砸碎在地上，白色如牛乳一般的液體慢慢的沒入泥土里，她說：“臭老頭，別拿著你對付二丫的那套來對付我，我任妖嬈不吃這一套，想讓我忘記過去，別做夢！你去告訴蕭墻，我不怕他，他若是想要我的命，來拿便是！”



想是那個被稱作蕭墻的人逼村長伯伯逼得太厲害了，他“啪”的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央求妖嬈姐別為難他與隱村的老少。



妖嬈姐本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她最終還是妥協了，她走的那日，百花凋零，分外凄涼，她穿著來時的那件紅衣，披散著長發，大風將她的紅衣吹得“呼呼”作響，她摸著我的頭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說：“二丫，為什么我不是你？”



我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并在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糾結于這句話，但終是不得要領。



妖嬈姐走后，我和司徒燁的日子過得還算和諧，只是他不肯搬出我的房間讓我郁悶至極，后來來了兩個女子，自稱是他的婢女，住進了妖嬈姐的屋子，他就更不愿搬出去了。他似乎很了解我，總能抓住我的軟肋，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他當初說話的真實性，我多次問他是不是認識從前的我，他卻總是很賴皮的說我貪心，擁有現在的他還不夠，還想霸占著從前的他。



我不想與他理論，隨著他亂說去。



冬去春來，萬物復蘇，河岸邊的柳枝抽了新芽，司徒燁喜歡水，便在水上搭了個亭子，他是個喜歡風雅之人，閑著無事總愛坐在亭子里撫琴、吹簫，興致來時還會作兩首詩，那兩個婢女，一個叫琬碧，一個叫夢蕭，兩人都是活脫脫的大美人。



他大抵是舍不得讓那兩個美人兒吃苦，從不讓她們干活兒，總是變著方兒折磨我，甚至連磨墨這種丫鬟們該做的事也要我來做，琬碧和夢蕭卻也奇怪，司徒燁不讓她們做事，她們反而不高興，還成天拉長著臉給我看，對我尤不友善，這讓我甚為不解。



這日，我上山游玩回來，琬碧和夢蕭已將碗筷收拾妥帖，我沒和她倆打招呼徑自走到丟廢棄物的地方，果然如我所料，那里已經扔了一堆吃剩下的飯菜，我可憐自己沒有飯菜可吃之余卻也可恨她們的行為。



我想，我不能再姑息她們了，總不能讓她倆將我和妖嬈姐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大米和菜都浪費干凈吧！我收拾不了她們，自然得找個人來管管她們，我打定了主意，若是司徒燁敢包庇她們，那么我就將他連同他的婢女一同趕出我的小茅屋。



司徒燁見到我時臉上掛滿了笑容，他這人特別喜歡笑，笑似乎成了他的招牌動作，他拉我坐在矮幾前說：“清清，你不是出去玩兒了嘛，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

我見矮幾上擺著一幅畫，墨跡未干，想是剛畫不久，畫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身著淺碧色的衣服，頭上裝飾簡潔，只別了一根玉簪子，說不出的清新自然，再看她的相貌，那眉那眼，竟是琬碧、夢蕭這等女子無法相比的。



我問：“這女子是誰？”



“是我妻子。”他依舊不改嬉皮笑臉的坯樣，“怎么樣？漂亮吧？”



我撇撇嘴，心里突然滑過一絲異樣，我說：“是挺漂亮的。”



我從未對自己的長相自卑過，這一刻我痛恨臉上的那塊紅胎記，覺得自己心里不痛快極了，我一不痛快，自然將琬碧和夢蕭做的那些壞事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原想讓司徒燁小小的教訓她們一下就行了，卻不想他竟然會發這么大的脾氣，要將她們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