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與我相伴半生，然已不能再意味著什么。

馨兒暗中為我奔走各處，調查各方勢力，軍事、地理、財政，漸漸我掌握了大唐江山的布局。

我在等待，等待一個可以給長安一擊必中的機會。

為了報復那高高在上自負承繼天命的貴胄們。

時不與我，我必創造。

這千瘡百孔的江山能夠輕易制造出事端，計謀如同飲水般自然在我心頭流暢，而野心還隱藏在我不知不覺之中增長的仇恨中。

可我還是忽略了她，連天下人都忽略了她，我的姑姑。

公元840年

長安，文宗病入膏肓，無太子。

黨同伐異之爭又起。

各派相持不下，呼聲各異。李真子嗣與文宗子嗣日日斗法，叔侄大戰成劍拔弩張態勢。

地方各派有人觀望，有人已經暗涌而動。

后，有人呼聲起，“為免兩派死傷，自宮外選皇室直系血脈為帝！”

亦有人呼聲，“光王李忱乃是憲宗直系，李真親弟，地位最為尊貴，能當此大任。”

一時，李忱的名字又在長安城成為傳奇。

文宗彌留之日——

儒若兮匆匆自后宮走出，他確認文宗活不過今夜了。

如今，他更應該巧做安排，十年經營，亦是與紅袖十年相隔。

“柱公大人，欲往何處？”義侯薛留居不知自何處出來，打斷了他早早的心緒，心驚之后，他鎮定自若的望著薛留居。

“我的行蹤還需向侯爺稟告？”挑眉望去，薛留居仿似早在等候他的到來。

“自是不用，只是此刻非比尋常。柱公還是留在宮里，方可保的周全。”薛留居半提醒，半是威脅。

相斗十年，儒若兮怎會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然，宮外他早有部署，只待今日文宗晏駕，他便要領兵現行攻占皇宮，那時端著清君側的名義，將李忱的絆腳石全部除去，以便迎的李忱與紅袖進宮。

這招雖是狠毒，仿佛又是一次“甘露變”。但，歷來江山輪換，何不都是腥風血雨。

“我非出宮不可呢？”儒若兮走上前幾步，欲從他身旁過去，他橫臂攔住。儒若兮暗生恨意，反問去亦是威脅。

“若兮，莊洛兒并不可靠。她空有野心無計謀，你求助于她，反而會拖累你一起陷入困境。”一聲“若兮”，薛留居聲音低穩。

儒若兮揮手打斷他攔著的臂膀，“她的確不是共謀大事之人，而你，也不容我相信，若是相較而言，我更愿意相信那個女人。”

“你難道還看不清局勢，看似你掌握了幽州以北的大部分兵馬。而長安距離幽州太遠，你即便攻下了長安，也控制不了局勢。其他暗藏的勢力反而會將你困在長安，切斷你的外援。到時候，你為紅袖夫婦所謀之事會落得他人傷害紅袖的口舌，說他們是謀逆之臣，或是扣上亂臣賊子的罪名而被人置于死地。”

“危言聳聽，暗藏勢力？你所指是誰？那些胡亂投陣的大臣，李真？莫不是真正想要這江山的是你薛侯爺？”

他字字緊逼，全然不信薛留居所說。哥哥的確是謀略的，可是他野心的膨脹太過迅速，他想要的太多，我的歸朝與儒家的未來源于他心底對于尊貴和幸福的定義，為了這些，十年來他暗藏后宮，討好一個他不屑的女人，他漫長的等待需要有人為之付出相應的代價，那些曾經負了儒家的一切，他都要掃平。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就是他內心對權力的詮釋。

“我從不稀罕這權勢，但只有位于人上人，我才能保的紅袖。”薛留居殷殷的解釋是他內心鮮少的表白，而在儒家敗落后，所有這些都成為了我與哥哥聽之十分可笑的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