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刺
- 非明我心
- 慕嫣華
- 2737字
- 2011-03-07 13:27:23
一月過去,伯府的白孝終于摘除。在這場喪事中,原本寂寂的伯府贏得了整個咸平的關注。本應停靈三日就該下葬的太夫人在兒子的不舍下愣是五日后才安葬。此舉一出,有褒揚伯爺孝行的,有感于伯爺孺子之情的,也有斥責伯爺不遵禮數的。
這場鬧聞浩浩蕩蕩在坊井市間展開討論,這給幾近二十年來太平無事的靖朝來一絲生氣。大靖朝本以仁孝治天下,由是人們對伯爺行為的揣測雖五花八門,但占主流觀點的仍是贊揚承恩伯至孝。
大靖朝的王爺、侯爺不知凡幾,更遑論一個伯爺。但是這場風波讓深居宮中的新皇對這個伯爺也有耳聞,因而伯府迎來一旨的褒揚詔,新皇贊承恩伯:孝心可感,孝行可嘉,雖有違常例,然孺子之心誠可嘆,真可為天下表。上承孝義,下順民心,特加封二等承恩伯為一等孝義侯。詔書一下,民眾皆稱陛下賢明。
原本伯府順應時勢既可名利雙收,此事也可塵埃落定。然出乎大家預料的是承恩伯卻再三拒封,只請求皇上冊封他的獨子為世子。原來這大靖國的冊封世子只能為嫡子,按說這承恩伯的發妻已逝,只需將這獨子的生母扶正孩子自然就是世子。此為伯府在朝中掀起的第二波猜測。
沒想到的是新皇對承恩伯的請求欣然同意,且還加賜林申文為四品軍前行走。若說新皇先前加封林申賢是感其孝心,后舉卻讓天下人折服,皆贊新皇少有胸懷,靈活變通,懷仁天下。
伯府中自也是有喜有悲,“哼,真實實可恨,我為這府中操勞半生,沒想到她死了,老爺也要將正夫人位留給一個死人。”伯府的陳側夫人本以為就算為了讓兒子襲爵,丈夫也會將她扶正,沒想到的是敦厚一生的丈夫會為了已死的夫人如此對她。
“夫人,這也不能怪老爺啊,大小姐不同意將您扶正,竟遠走別莊,老爺礙于太夫人疼她也是無法的。”丫鬟春香也為主子鳴不平。
“是啊,弄不好就是那小蹄子的主意,我不會就這么放過她”可憐的女人不敢怪責自己的丈夫,只好把氣撒在婉娩身上。
伯府不比別莊,規矩自然多上許多“小姐,按規矩此刻您該午眠。”云淺的聲音生生止住婉娩已然跨出房門的腳。
“我的好姐姐,您才是小姐,你就放我出去吧。”婉娩扶著額不甘就此放棄。
“小姐,奴婢可不敢,您若是今日踏出房門,管家怕是要打斷奴婢的腳。奴婢求您了,您就忍忍吧!”云淺雖在別莊早已與婉娩習慣沒大沒小,可現如今回了府卻不敢再放肆。
“這可惱的規矩到底是誰定的,連哪時用食,該食什么,哪時就寢,哪時起床也管得嚴嚴的。”
“小姐,您快別說,這規矩可是太祖在分封時就制定好的,百年來各王府、侯府、伯府都是要按規矩來的。”
“可是,我快要悶死了,在這呆了一月,從未好好逛過這府中。”
面對婉娩的哀嘆云淺也是無法的,想了一會,說著“要不您去向老爺請安吧,這樣就可以借機逛逛。”
“要不我們偷偷出去吧,這可比洛水鎮熱鬧許多,去吧去吧。”
“小姐,您就別為難奴婢了,奴婢可不敢。”
婉娩哀怨的看著云淺,聲音涼涼的“云淺,你知道嗎,我真的不行了,這里不適合我,再呆下去會死的,不是也得癡呆癥”
云淺看婉娩難受的樣子,也明白她的郁郁,內里計較一番,下了決心一般,只說“好吧,可是只此一次,但是我們怎么出去呢?”
見云淺答應,婉娩立時精神恢復,笑語晏晏地說道“這個好辦,前兩日我見到守偏門的趙伯是個好說話的,我只需穿著丫鬟的衣服,跟在你身后,想來出的去。”
待婉娩收拾完畢,云淺帶著她走著府中小道穿過,到得偏門,云淺向趙伯央求著“趙伯,小姐說要吃鶴陽樓的綠豆糕,要我出去買呢,你放我出去吧。”趙伯經不住云淺的哀求,只說著快去快回便放二人出門。
咸平城中修建對稱,街道平闊,大氣磅礴。熙熙攘攘的人群,雜耍的藝伶,這里的一切都讓婉娩好奇不已。
“小姐,咱們回吧,這坊間魚龍混雜,不是大家小姐逛的。”不過一個時辰,云淺就急著讓自家小姐回轉。
婉娩手中拿著糖葫蘆串,悠然道:“不急,我那里可是三不管地帶,就算今兒不回也沒人會發現。”
“那若是側夫人發現又如何是好,那還不逮著小姐的錯處?”
“好了,我的好云淺,既出來就好好玩玩,就算死了也是個風流鬼。”
走過咸平城最熱鬧的朱雀街拐進一僻靜小巷,這鬧中取靜的地段有一茶坊倒也修的雅致。早已被云淺擾的不勝其煩的婉娩只好對小丫頭說:“咱們在此休息休息就回侯府,這總行了吧。”
云淺也不好太過逼迫小姐,心中雖著急口中也只得稱是。
走進茶坊,內里不似別的酒樓喧鬧,只見小二在各雅間穿梭,大堂并沒有座兒,想來這也算是古代的高級會所!
茶坊的小二見得主仆二人都是素裝,然那氣質嫻雅必是大家小姐。于是恭敬的上前問著:“小姐,您二位是要哪個包間?”
婉娩只顧看著茶坊內的中庭竟是一個魚池,茶坊四周也利用地勢高低引水流動,池中金魚活潑可愛,烏龜緩緩爬著,有趣極了。
這的小二都是人精,知道婉娩喜歡池中的活物,對她解釋“這是我家掌柜養的,說是流水引財,也引才。”
婉娩沒想到這掌柜還是個風趣人物,口中對小二吩咐道“只管找一幽靜處,上一壺好茶,一碟桂花糕。”
小二應著“好嘞,您請隨小的到雅間。”
雅間果然別致,瑞腦銷金獸,桌椅為青竹所制,窗上系著風鈴,婉娩不禁推開窗門,正對的是茶坊后院,園中植著各式竹子,看來這的老板是頗愛竹的。
不一會就有人敲門,婉娩以為是小二送茶水,只道“進來”誰知進來的是一黑衣男子,手執匕首,不由分說便沖婉娩刺來。她避閃不開,心里暗道“我要命喪于此嗎?”
誰知云淺推開婉娩,生受了那一劍,血從云淺胸中噴出,婉娩嚇得呆立當場,此刻坊中的人聽得閣中異動皆出門查看,那黑衣人眼見有人來,便跳窗而出。
這時婉娩才醒過神來抱著受傷云淺,叫著來人,心中十分焦急,臉上反而鎮定。聞聲而至的小二喚著人“快來人,去叫莫大夫,你跟我將這位姑娘抬入后院。”
婉娩心知此時的云淺需要治傷,緊緊跟在小二身后,待將云淺安置好后,大夫不多會便到。
“莫大夫,這位姑娘給刺傷了,您快來看看。”小二見熟識的大夫來,急急喚著。
大夫查看許久,又給云淺包扎好后,婉娩急問大夫“先生,云淺她病情如何。”
大夫開著藥方,埋頭說道:“所幸沒有傷著要害,不過要好好靜養,半月內不要移動為好,你們來一人隨我撿藥。”
婉娩正欲隨大夫撿藥,忽聽一女子聲音。“小順,你去吧。”婉娩抬眼見說話的是一俏麗婦人,她雖梳著婦人發髻,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左右。
那起先扶著云淺的小二說著“掌柜的,我這就去。”
婉娩悄眼看去,這老板娘好生相貌,一身白衣穿的恍如仙人,清艷脫俗。雖是婦人裝扮也不缺年輕女子的俏麗,更顯得婉順。
女掌柜想來是被人看慣的,也不責婉娩的失禮,反而抿唇一笑,說:“我叫顧靜好,是這珙桐園的老板。想來我比你虛長幾歲,姑娘若不介意便跟著他們喚我靜好姐。至于傷重的小娘子,大夫也說不宜移動,就暫且于此養傷吧。”
婉娩真是求之不得,哪有不應的道理,感激地說道:“靜好姐,那真是煩擾您了。”
那婦人烏珠顧盼,只笑不語。此刻的婉娩并不知,在以后的日子她會與這個婦人半生糾纏,對她既敬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