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應得太過爽快，以至于他向來處變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我挑了挑眉，道：“只是昨兒個御前侍奉的可不止奴婢一人，皇上只賞了奴婢一人，豈非有些說不過去？”

如今我風頭太盛，如若沒有一個人來分散六宮嬪妃的注意力，別說一個月，便是半月我也休想安寧。

陶常在，未嘗不是一個好人選，正好她也是存了這份心的，如此，既幫了她，也幫了我自己。至于她的造化如何，那邊要全靠她自己了。

顓煜挑了挑眉，道：“稚奴貴為朕一人之奴，這些個小事自然由你處置，朕相信，你定知分寸。”

我福了一福，退了出來，朝呂承恩道：“呂公公，萬歲爺剛傳下口諭，陶常在知書達禮，溫柔賢淑，深得圣心，特擢升貴人，賜居儲秀宮升霞殿。”

呂承恩愣了一下，低聲道：“乜主子，這陶常在乃宮女出身，無大功于皇室，便只能逐級晉升，如今這……實在有違祖制，奴才空太后和太妃娘娘那里不好交代。要不，乜主子您勉為其難，勸勸萬歲爺？”

我引了呂承恩往殿旁旮旯里，瞟了一眼門口正豎著耳朵的兩個小太監，低聲道：“呂公公想來也知道昨晚之事了吧？”

見呂承恩點了點頭，我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面露憤憤然之色：“若是有法子，奴婢又豈能容得下那樣一個人往上爬？”

呂承恩不再說話，我提高了聲音道：“呂公公，按慣例傳旨吧。”

六宮再次嘩然。

※※※※※

晚間伺奉之時，顓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聽說，陶常在如今圣寵，風頭正盛，都連升三級了？”

“嗯。”

“賞罰分明。”顓煜頓了一下，又道，“賞的這個賞了，罰的那個準備怎么著？”

哎，又被看穿了。

我笑著打哈哈：“皇上說什么，奴婢聽不懂。奴婢只是御宸宮殿前宮女，奴婢的本份是好好伺奉皇上。”

“如此甚好。”顓煜不再多言，只專心看起奏章來。

我伸手試了試茶杯的溫度，正好合適，朝奉茶的小太監送去贊揚的一瞥，方才小心地端起茶杯，上前幾步，將案上的茶杯一開，把新茶放在原地。

端了舊茶杯轉身，瞄見桌案之上的沙漏，眼看時辰差不多了，便朝呂承恩打了個眼色，他炸了眨眼示意收到了。

我淡淡一笑，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不動聲色地悄悄出了殿，靠在拐角圓柱處。

連貴正端了牌子過來，一轉角見到早已侯在拐角處的我，不由得一愣，慌忙上前跪了給我問安：“連貴見過乜主子。”

“嗯。”我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托盤，輕言細語地吩咐道，“連公公，如今新年將至，內務府異常忙碌，皇上跟前的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專心準備新年慶典筵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