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傍晚。

一直興奮著的嘉琦已經化好妝了，準備好了即將到來的歡送會。

柚晨的房間，此刻電臺里正在播放的是eason的《好久不見》，柚晨心里漸漸難受起來，只是因為它的歌詞。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著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

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

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

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第一次，因為歌曲而忘了自己，柚晨沉浸在歌聲帶來的悲傷中，窗外的松樹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此時柚晨眼前是一個男生，靜靜地走在沒有人的街，一直走，一直走。嘉琦緩緩打開柚晨的門，看著入神的柚晨，瘦弱的背影，烏黑的長發因為窗外的風而飄在空中，那是一種沉靜的美。

“姐。”柚晨突然從音樂中驚醒，看到了打扮的美美的嘉琦。

“咦，要走了么？我還沒準備呢，對了，我也沒什么準備的，我們現在就走？”嘉琦突然拉起柚晨的手，把柚晨活生生地拽進了自己的房間，一股很好聞的香水味浸進了柚晨的鼻子。

“姐，今天就讓我來把你打扮打扮吧。”嘉琦突然像變魔術一樣從自己的衣柜，鞋柜中拿出了數不清的美美的衣服和鞋子，看著她認真挑選的表情，柚晨不禁笑出聲了，嘉琦拿出幾件連衣裙說：“拿去換換，穿好給我看看。”

腰側的拉鏈輕輕一拉就上去了，自己又瘦了。看著鏡中的自己，穿著吊帶的連衣裙，裙擺不算大，上面有數不清的小碎花，穿起來就像鄰家小女孩。

“你太瘦了。”嘉琦居然像大人一樣皺著眉說。

“以后找個好老公，把你喂胖一點。”

“我也希望是這樣啊。”柚晨笑著回應，突然感覺和嘉琦就像親姐妹在聊天，沒有隔膜，沒有任何不能提及的話題，而自己也能自然地笑出來。

嘉琦房間的窗外竟然也是那棵松樹，只不過是它的側面，但是也是另一種風景了。

不知為何，今晚仿佛沒有月亮，更別說月光了，整片天空因為煙霧太多而失去了星星，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見。

柚晨失望地低下頭，夜晚的城市也很美，各種燈光，音樂，像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每個人都是演員，都在表演著同一部劇，那就是人生。

那個酒吧叫做“魅”，柚晨是第一次看見它，黑夜中門口的燈牌閃著五顏六色的亮光。此刻的劉於陽正站在那里向柚晨招手，完美的額線，嘴角的微笑，即使是距離再遠，似乎都能看見那個人。

漸漸走近他，他卻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柚子！你要不要這么好看啊！”看著扎著馬尾的柚晨，劉於陽似乎是毫無保留地說出了事實。

嘉琦得意地指著自己，“也不看看是誰的功勞，走，進去吧。”

第一次進酒吧，柚晨覺得這比想象中的酒吧好多了，沒有陪酒的小姐，沒有無理取鬧的客人，而大家都只是在欣賞著舞臺上歌手的演唱，感覺來了就進舞池跳跳舞。柚晨在嘉琦的帶領下走到了一個角落的位置，但是卻有一個最好的視角來欣賞歌手的演唱。

燈光閃的柚晨有點不舒服，劉於陽靜靜坐在柚晨的身邊。

“請問要點些什么？”服務員敬業地走過來微笑著問。

“兩杯橙汁，你要什么？”劉於陽轉向嘉琦。

“喝點酒唄，好不容易來一次，這邊來十瓶啤酒。”

劉於陽看著柚晨，柚晨微笑著點點頭，好不容易來一次，17年來從來都沒瘋狂過，今天就當為自己活了17年而紀念一下吧。

“姐，看好咯，我要上去給你個驚喜了。”

嘉琦熟練地走上舞臺，觀眾們都不停地歡呼，平時覺得嘉琦大大咧咧，但是真的當她站在自己的舞臺時，在五顏六色變化著的燈光下，她的美不停地散發著。

嘉琦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拿著話筒說：“今天這首歌是唱給我姐姐的，她剛剛高考完，后天就要去上大學了，似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完成什么上大學的事情了，好了，不說了，姐姐，你要好好聽著哦。”

柚晨不知不覺臉就紅了，好在自己處于黑暗中，沒有人看見，她輕輕地把手放在臉上，感覺熱熱的。

“怎么去擁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擁抱一夏天的風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總是不能懂不能覺得足夠

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擁有

···········

”

這是第一次聽見嘉琦的歌聲，美得讓人窒息，輕柔卻又充滿情感，柚晨眼里竟然包裹著淚水。

看著嘉琦在舞臺上靜靜地閉著眼唱著，周圍的燈光都打向她，所有人都靜靜欣賞著這純凈的聲音。

“是不是放手其實才是擁有

知足的快樂叫我忍受心痛”

大家的掌聲歡呼聲不住地響起，而嘉琦卻輕輕站起，“今天晚上其實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劉於陽，要向我姐姐告白。”

燈光突然全部到了酒吧的角落，照出一個瘦小美麗的女孩驚詫的表情和一個堅*挺的背影，面對著女孩，燈光下的他突然拿出一沓紙片。

那是一個本子，他翻開第一頁，嘉琦在舞臺上念著紙片上的字：

我們是在你五歲時認識的，那時我6歲。

劉於陽一頁一頁翻著，嘉琦一句一句讀著，柚晨愣在那里，周圍的人們都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那時的你，用笑容吸引了我。

就像歌詞里說的，愛上了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擁有。

喜歡每天看到你，喜歡每天聽到你的聲音。

喜歡了12年，已經不在乎再多了。

12年了，我想要擁有你的笑容。你愿意嗎？

柚晨在無數人的眼前怔住，看著那一句一句被劉於陽親手寫下的句子，聽著嘉琦一句一句的屬于劉於陽的告白，她想起了陽光下亭子里，擁抱的他們，她想起了12年來劉於陽幾乎每天的問候與告別，她想起了劉於陽交往的女朋友，她想起了劉於陽似有似無的暗示。

“宋柚晨，接受他吧！”嘉琦大聲地說。

“宋柚晨，接受他吧！”周圍不斷迭起的聲音，讓柚晨腦子嗡嗡直響。

此時的劉於陽，放下手上的紙片，輕輕抱著柚晨，對著柚晨的左耳，緩緩地說：“宋柚晨······接受我吧。”

“這樣吧，那里有一瓶酒，你不喝就代表接受了，你喝一點表示拒絕，你喝完表示你愿意考慮，好不好？”周圍的群眾提出了建議。

柚晨輕輕推開劉於陽，看著桌前的那瓶酒，瘦小的手拿起那瓶根本不適合自己的酒，直接對著嘴喝下去了。

那是一種類似于藥的味道，苦中還帶著氣泡，一直從喉嚨通過食道到達自己的胃，那種涼意一路滲到胃里，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充斥著柚晨的大腦。

她放下酒瓶，里面一滴不剩。

劉於陽扶住柚晨，柚晨徑直跑向廁所，一種強烈的嘔吐的感覺正彌漫在柚晨全身，吐過之后，劉於陽遞來一張紙巾，“你出去吧，這個很惡心的。”柚晨趕緊按下馬桶的按鈕。

一雙手用紙巾在柚晨的嘴唇上輕輕擦動，仔細又溫柔，柚晨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我們可不可以回去了，我有點不舒服。”

“嗯，我送你。”

走出洗手間，無數女生羨慕而祝福的眼神讓柚晨不自在，她看著劉於陽，高高的不瘦也不胖的身材，說得上帥氣的臉龐，相信很多女生都會喜歡他吧，因為不僅僅是外表，他還擁有哥哥般的安全感。

推開“魅”的大門，周圍的空氣瞬間襲來，一股股熱氣讓柚晨更加迷糊了。

“於，謝謝你。”這是柚晨稍微清醒后說的第一句話。

“我想我去了成都，你去了重慶之后，我還是不會忘記今晚的。哦，不對，是很久很久都不會忘，也不對······是一直不會，你看我真不會喝酒，都語無倫次了。”

劉於陽輕輕摟住柚晨的肩，柚晨仿佛被什么東西托著，自己像是珍貴的東西一般被劉於陽捧在手上。

“再給我點時間好嗎？我想我會想清楚的。”

劉於陽點點頭，“柚子，我了解你，很了解你，我希望把你的快樂重新找回來。后天你就走了，我想我會一直喜歡你，不管之后是多少年，我喜歡你。”

路燈下，兩個漸漸被拉長的影子漸行漸遠。遠方是五彩的燈光，在黑夜中閃著城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