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天已經大亮，看看時間，快到八點，昨夜只睡了四個多小時。想到曉青昨夜問我：痛不痛？沒事吧？忍不住笑出聲。他的動作是循規蹈矩的那種，每次動作重一點都會停下來問上一句。就好像我是瓷的，容易碎了，是杯子里的水，不注意會灑些出來。



曉青已經醒了，聽到我在笑，抬起臉看我，一只手在我的臉上輕輕的摩挲。



“是不是做夢笑醒了？”



“不是，想到你問我痛不痛笑醒的，怎么總是喜歡這樣問？”



曉青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答：“我用力時，感覺頂到骨頭了，還聽到響聲，怕你痛。你感覺不到嗎？”



“沒注意呢。”我真的沒注意，也沒聽到聲音。“就是有點累，沒睡好，我得起來了，你還可以再睡下。”其實我不是有點累，是很累，沒睡時感覺困倦，睡一覺骨頭都痛起來。白天忙著飯店，夜晚穿過半個上海城回來，還真有點力不從心。



再累我都會努力配合他，我要和他在有限的日子，給他十分的滿意。讓他以后沒有我的日子，偶爾想起我的時候，不要覺得我太差勁。



我的身子動了下，準備起床，曉青不要我穿衣，半壓著我也不讓我動。



“再說會話，每天有很多話留著給你回來說的，時間太短，每次都說不完。媽，你是不是這樣啊？”



“我忙的時候就把你忘了，”我說著又補充：“忙的時候，腦子里要記很多事情，哪桌拿的什么酒？加的什么菜？腦子里還要記客人點的菜單，有的單個的客人圖省事，就沒抄單子的，這都得記著。零碎的小賬當時是沒時間抄單子的，等不忙時把單子抄上等客人來結賬。要是想著你就記不住了，只能把你放在腦子里休息，不忙了再拿出來看。”



“哦，我總是想著你的。你要是個小玩具，我就可以把你裝在口袋里。”



“那你想用的時候怎么辦？、、、、、、，”我偷笑著把頭埋在曉青的腋窩下，腋窩有股暖暖的汗酸味，讓我留戀的味道。



曉青輕輕的笑，把我的臉扳過來朝向他，在我的臉上一下一下的親著，動作很輕，很慢，調皮中帶著深情。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學會這些的，也是愛一個人的本能么？有次好奇的問他：怎么懂這么多的？我一直當你小孩子呢。



曉青笑而不答，后來他問：有沒有看過那種片子。



我說：沒有，你爸要我看的，我罵過他。



怎么不看？很多人看都看的。



我說：你是在那上面學的吧？



這還要學？



確實，曉青在情事上比我成熟，我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嘆自己在情事上的弱智和荒蕪。剛和吳原結婚時他不知從哪淘來的黃書要我看，我偷偷扔了。和曉青有了這種關系后，對吳原倒產生了同情，對自己也有了自責：我真的不是好妻子，但愿這世上有個女人能替我在這方面彌補他。



每次和曉青在一起體驗心靈與肉體交合的快樂時，哪怕我在最沉迷的時候也保持著一種清醒：這只是暫時的，我是他的過渡，而他是我的永遠。他只要一天心里有我，我就會做一天幸福的小女人。我們不是站在同一水平線上把愛繼續，我們的愛也永遠劃不上等號。這種清醒是很折磨人的，這種清醒也時刻提醒自己：即使在最癲狂的時候也要注意尺度，不好過于放縱。雖然很多時候我希望自己能表現的瘋狂點，可能他會更喜歡。



看看時間，快八點半了，得趕緊起床，不能貪念這一分分蝕骨的溫存。



“我真得起床了。”



曉青松了手，沒有再堅持。



“我的衣服還沒洗，我帶過去洗吧。”



“放著我起來洗。”



我臉上有淺淺的笑，其實他是給我洗了很多次衣服的，每次聽他說要給我洗衣服心里都有種幸福的快樂。我的快樂來的就這么簡單，也知道源于我對他的要求也是這么簡單。



我起床后曉青也隨之起來了，我洗漱他就在邊上看著。忽然他想起來說：“媽，你猜我昨天看到誰了？”



“誰？你老家的人？”



“不是，是楊慧，她來問我你在哪，我把你的地址告訴她了。”



“她一個人么？”



“嗯，會不會被做斌甩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要去找你的。“



“找我好啊，去給我洗盤子，讓她也知道錢不是那么好賺的。”



在臨走時我又突然記起了妹妹痛愛她老公的口條，這得交代清楚，不然曉青會把所有的菜分一半給他。妹妹的老公沒有的吃會下館子，曉青從不一個人去館子吃飯的。囑咐好了想到妹妹要知道我會刻薄她老公，心里定會大罵我小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