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月看著前面皇上搖晃的身子，以及毫不遮掩的傷悲，心口處浮上更深的疑惑。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冷淡皇后，這不都是皇上自己的決定么？為什么皇上看到皇后娘娘時，會顯現出那么深重的絕望來？

難道皇上和皇后原本就認識，而且……瑾月慌忙搖搖頭。不可能，他們的良王是這天下最睿智偉大的王，又怎么會陷入情殤之中？

清心殿中，皇太后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冰肌瑩徹，雙瞳剪水，淺渦蕩漾，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高雅的氣質，可真是靜若清池，動如漣漪的絕代女子。此刻謙致有禮，一言一語皆是拿捏好分寸，未有半分紕漏，看來果然是配得起“風華絕世”這四個字。

“哀家早就習慣一個人守著這宮殿了，喜靜，不喜他人前來叨擾。你日后自也不必日日前來請安。”未央抬頭看著眼前這位清淡平和的太后，心中莫名浮上一層不安來，只是這心緒太淺薄來不及拿捏就已經消散了。

“臣妾謹遵母后吩咐，還請母后保重yu體。”未央鄭重行了一禮。

清心殿，到底是在清透多少紅塵繁瑣，又到底是要將誰從心中完整地清透出去？只可惜，那念想都早已入了骨，蝕了心，又如何清透呢？

“你們都回去吧。”顧昕瑤起身由宮女攙扶著，向寢宮的方向走去。

“兒臣，恭送母后。”莫宸攸和未央同時向太后行了拜禮。顧昕瑤卻忽然轉了身子，看著莫宸攸，清和地說了句。

“日后，護好這社稷江山，護好這良國百姓，也不負你父皇托付。”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未央看著眼前這對冰冷疏遠的母子，不由清淡一笑。

果然這良國太過神秘，也太過恐怖。此后怕是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未央想著偏頭看著身側的莫宸攸，難得的他臉上還余存著深厚的悲涼，甚至還有無助。

走出清心殿，未央向莫宸攸行過禮后，自顧自地向自己的瀲雪宮走去。莫宸攸靜靜地立在原處，就那樣看著未央一步一步走遠，一步一步地從自己的視線內走出視線外，有不舍，有心痛，更多的卻都是無助。

他已經沒了留住她的資格了，況且他早就知道她那樣的女子也是他留不住的。

宸宮之中一片昏暗，瑾月靜靜地立在書桌前，這宮中竟是有了一種沉重地哀傷？

“日后，皇后的行蹤都無需再向我匯報。你們悉心照料好皇后，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差錯。若皇后有一點閃失，那你們也便無需再留著了。”

溫和至極的話語，卻也是殘忍至極。瑾月不可置信地看著皇上，他為了她，竟是能夠做到如此。

“皇后喜靜，你們盡量不要叨擾，吩咐御膳房，皇后的吃食以清淡為主。”

“是。”瑾月靜靜地點點頭，他們的皇上變了，只是因為見了一面么？也是，那樣勾魂攝魄的女子這天下又有幾個男子能夠不被吸引？只是為何自己覺得皇上對皇后是那樣了解呢？

寂靜之中，莫宸攸將自己整個人都縮在檀木龍椅之中，今年的冬日比往年都來得猛烈，而且這冷竟是入了骨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