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煙冷，睚眥必報。”煙冷斜睨坐在地上，蓬頭垢面的環蘊，一字一句的說。

以文弱出塵享譽于世的環月太子而今頹敗至此，看不出一點曾經的王者之氣。“成王敗寇。”

“呵！”煙冷冷笑一聲，“真是好笑，環蘊竟然認輸了，你這樣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環蘊依舊不為所動，靜靜的坐在地上，像無生氣的木偶。

煙冷搖搖頭，“你的影衛能夠打聽到郁門的秘密也是不容小覷，所以環月就如同一根刺，非拔不可。所以，我不得不給你按一顆釘子。”

環蘊的肩膀不可抑止的抖動了一下，“果真，這顆釘子扎進了我的眼睛。”

煙冷看到環蘊的反應方覺得滿意，往日加諸在身上的痛苦也似乎有了片刻的緩解。“我也是在賭，帝王無情只是未有那個動情人。好在我賭對了，環月王后的遺孤，身份尊貴但是勢單力薄，受盡兄姐的排擠，最缺乏他人的關心。”

環蘊的手攥成一個拳，狠狠的握了很久，然后緩緩松開。平靜的說，“你如此善猜人心，不知道能否猜透自己的心。”

煙冷一愣，隨即一笑。“自己的心看透了豈不是沒意思了？”

環蘊的手復又握成拳，“我想見見她。”

“見她做什么？質問一番嗎？還是問問她可曾愛過你？”

環蘊終于抬起臉，“為你不懼生死的人自然是愛過的，只是有一種相遇叫做恨晚，我遇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你的人了。她終究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你，如果她是自由的，該多好？”

“自由多好？”煙冷冷笑，“若是你放棄皇權又該多好，我定會給她自由。”

“我的身份，放棄皇權就等于等死。”環蘊流露出絕望的眼神，“世人只知皇子奪權，奪權何嘗不是搏命？”

煙冷又怎么會不明白皇子博權，失敗者非死即傷。“我會讓她來見你。”

“謝謝。”

見過環蘊之后，煙冷的心更加決然，越雍的王只能是瀟洛城。

“你央求主子要見我，為何見了我反倒不說話了？”雪綢靜靜的站在避光處，狹小的空間，陰影遮住了她大半身體。

環蘊看著她笑，“我只說要見你，為何要說話？”環蘊的笑溫暖而干凈，就如同雪綢初見他時，仿佛一個大男孩一樣的純粹。“我就是想靜靜的看著你。”

“你不恨我嗎？”雪綢的聲音并不像她努力維持的姿態一樣高傲，有些低糜。

“恨你做什么？你在這件事上起到的作用不過爾爾，失敗是因為環月的無能，或者說是瀟洛城的強大。敗了，倒也沒那么難受。”

雪綢白色的繡鞋往前移了兩步，她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環蘊的視線中。此刻，環蘊方看清雪綢滿面的淚水。

“誰說影衛無情？最是柔情女兒身。”環蘊向雪綢伸出手，停留在空中，阻擋了一小片的陽光。“只是因為你生長在暗處，無法向陽。”

雪綢急急蹲在地上握住了環蘊停在半空的手，“我們能不能不理世事，隱姓埋名？我突然好怕…”

環蘊的手撫上雪綢的臉頰，“是我錯，我將你帶進王宮，我將你推向風口浪尖。”

“是我錯，是我錯，我本就是戲子，我本就是誘你上鉤的！”雪綢抽泣著。

“錯了。”環蘊一笑，“我們終究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