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棄如敝履
- 鳳舞神兵
- 云橫秋塞
- 3348字
- 2013-03-25 13:05:42
越司空命隨從用擔架將云屏公主抬下山,到了山下后由如月和如煙陪護著公主上了先前杜國治和白景軒來時乘坐的馬車。馬車走出不遠云屏公主就陷入了昏迷,如煙急忙讓車夫停車,將公主的狀況告知越司空和元符。
元符為公主診脈后對心急如焚的越司空說:“公主久居洞穴,陰氣侵積于肌體,加之憂思郁結于心,導致氣血凝滯,身體非常虛弱,從洞穴中出來后被陽氣一沖,體內陰陽紊亂導致昏厥。從此地返回都城之路有遙遙兩千里之多,以公主目前的這種情況匆忙上路恐怕是兇多吉少。”
“那怎么辦?”越司空憂心如焚,“對了,國師不是還有一丸補藥嗎?”
元符從懷里摸出一只黑色的瓶子,兩眼盯著它頗為無奈地說:“以公主當前弱不禁風的狀態(tài),我擔心用上這丸補藥只會適得其反。我煉制的這龍涎九轉回天丸雖然不是虎狼之藥,可是身體沒有相當根基的人服用了,輕則五臟受損,重則心脈暴裂而至一命嗚呼。”
“唉……”越司空長嘆一聲,“公主歷經磨難得以保全性命,如不能活著回到龍都,讓我越崇文如何面見國主?如何面對世人?”
元符說:“大人莫急,為今之計還是先安頓下來,一面給公主細心調養(yǎng)身體,一面快馬傳書于國主,讓大國主著專人來為公主診治,至于公主何時回返龍都就由國主定奪,這樣我們既盡了人臣之義又可確保公主不在路上有閃失,總而言之我們不能功敗垂成,大人你看這樣可行嗎?”
越司空長舒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
就在越司空和元符計議如何安頓公主之事時,杜氏父子和白景軒也在后面竊竊私語。
杜文彬說:“車子怎么停下來了?”
杜國治瞇著眼睛很肯定地說:“定是云屏公主身體出了狀況。”
“最好讓這倒霉的公主死在半路上,讓兩個貪功的老狗無功而返方解我心頭之恨。”杜文彬咬牙切齒地詛咒著。
杜國治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瞪了杜文彬一眼,低聲喝斥道:“真是混帳話!你以為公主死了我們能脫了干系?那元符是國主身邊的紅人,而且此人工于算計、深藏不露,他和越崇文交好多年,素來相互偏坦,到時他們完全可以羅織罪狀將公主的死嫁禍于我等,國主盛怒之下定然不會聽我們申辯,到那時我們也只好到閻羅殿去喊冤了。”
白景軒見杜文彬被罵得面紅耳赤,連忙搶過話頭說:“姑丈,不如我上前勸說他們將公主留在府中侍奉,如果他們同意了入府我們再見機行事,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從中分一杯羹,說不定到時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杜國治贊許地點點頭:“自古富貴險中求,雖然說將公主接入府中侍奉要冒些風險,但以公主能在地穴中苦熬三年來看,此女生命力異常頑強,斷不會輕易殞命。把公主接入府中這也許是我們最后的立功機會,你二人快過去吧,跟他們講清利害,力勸他們留下來。”
于是白景軒和杜文彬催馬來到越司空和元符身邊,白景軒滿臉謙恭地對越司空說:“司空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越司空忽然想起昨晚那香軟柔媚的女子,立時滿臉堆笑道:“員外郎有話不妨直說。”
白景軒說:“謝大人。公主此番遭逢大難,幸得神明保佑和兩位大人神勇才能逢兇化吉、遇難呈祥,此乃國主之福,我東海臣民之幸。公主此時必定歸心似箭,恨不能馬上回到國主和王后身邊,但此地到都城兩千多里,一路上山長水遠,旅途必定異常辛苦,公主乃金枝玉葉、嬌貴之身,況且她被困地下日久,身體定然虛弱,恐不堪舟車勞頓之苦。以在下愚見,不如先請公主屈尊降貴暫且駕臨寒舍,待公主身體略有康復再起駕回宮也不遲呀。”
越司空與元符對視了一眼,然后對白景軒微微一笑道:“員外郎此言甚有道理,我與國師也正有此意,既然員外郎自己提了出來老夫也就不用涎著臉求你了。”
“大人哪里話來,在下能為公主效勞,為大人分憂,縱然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白景軒一通大獻殷勤之后和杜文彬驅馬到隊伍前頭帶路,元符望著二人的后背若有所思地對越司空說:“以這白員外郎昨夜至今日所為來看,此人一時乖張暴戾,一時謙卑恭順,其城府之深、心機之險足見一斑,不可不防啊!”
越司空說:“我多次往來此地,對此人心性焉能不知,只是我屢屢受惠于他,現(xiàn)在有些事也不好拒絕他了。”
元符又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杜太常素來深沉陰陟,那杜文彬又陰險狠毒,他們三人終日勾連在一起,少不了要節(jié)外生枝。”
越司空說:“我們從地穴中救出公主已是首功一件,大不了分給他們一點殘羹剩飯,難不成他們還敢從我們手中強取豪奪不成?”
元符嘆了口氣說:“要論首功當屬那百越的陳宗瑞。”
越司空心有不甘地說:“那陳宗瑞非我東海子民,何況把這等功勞安在一個惡名昭著之人身上,國主和東海國的顏面何存?你我二人的顏面何存呢?”
元符語帶歉疚地說:“剛才我們都聽到了公主所言那人傷勢加重了,我們至少也應該留下幾個人在那里等待他上來。”
“此事讓我再好生想一想吧。”越司空一時也感到左右為難。
“大人,難道我們真要將那人棄如敝履,任其自生自滅?”元符臉色不悅地問,“難道大人就不擔心將來被柏葉山莊的人清算?”
越司空聞聽此言渾身一哆嗦,額頭上不禁冒出冷汗。他思慮了片刻又對元符說:“等安頓完公主再派幾個隨從回到洞中去幫助那三個女子吧。”
元符未置可否,只是說了一句:“我總感覺這個陳宗瑞很有古怪。”
在馬車中,如月將昏睡的云屏公主緊緊地抱在懷里,不時地用臉頰貼一下她滾燙的額頭。如風將車簾挑開一條縫向外觀看著,她在注視了并馬而行的如風和如霞好久后低聲對如月說:“如霞在跟如風耍脾氣呢?”
如月輕輕嘆息了一聲然后對如煙說:“如果你是如風,你會怎么辦?”
如煙沒有回答如月的問題,而是說:“也只有如霞敢將大家心底里的想法說出來,她好象在和如風嚷嚷要回到洞穴去。”
如月說:“如霞這孩子嘴利心柔,真格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還口口聲聲地唾罵人家,現(xiàn)在反而為那人擔心起來。你去勸一下如霞,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過了今夜明日再計議吧。”
如煙說:“那人傷勢的確很重,我們應該下去將他救上來。以公主的目前的狀況,我料想司空大人他們幾日內都不會啟程,我們應該還有時間回到那洞里邊。”她說完就跳下了馬車。
一行人回到白府,白府正門大開,車馬人等魚貫而入。眾人在前院紛紛下馬,隨著公主的車子從前院一直向西穿過一道穹門來到一棟華美的樓閣前。
白景軒指著樓閣說:“這是在下今年剛建造好的怡煦閣,就委屈公主在此下榻吧。”
越司空看著眼前雕梁畫棟的富麗樓宇頻頻點頭:“如果老夫沒說錯,這怡煦閣后邊就是瑛華園吧。”
白景軒奉迎地說:“司空大人果然好眼力。”
于是越司空與白景軒商定云屏公主入住怡煦閣,為了方便照顧公主,將鳳家四姐妹和赤羅剎安排在怡煦閣西邊的跨院中居住,越司空和元符仍住在瑛華園。
如煙和如月小心地將昏迷中的公主抱進樓閣,為她鋪好錦被,服侍她躺下。越司空將赤羅剎和如風姐妹叫在怡煦閣前,對她們說:“不管之前你們有什么誤會和爭斗,現(xiàn)在都要摒棄前嫌,現(xiàn)在大家都是一家人。麗君是我的外甥女海嵐收養(yǎng)的孩子,被海嵐視若親生,而你們姐妹四人又是海嵐夫君鳳帥家的孩子,你們只能多親多近,不得再生嫌隙。現(xiàn)在我把公主交給你們,你們要盡心服侍,寸步不離她的左右。麗君,你要把守好怡煦閣的門戶。如風姑娘,你們姐妹四人分成兩組,要不分晝夜輪流守護于公主身旁,對公主的藥物和飲食要多加留意,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如霞不滿地說:“我做不到,我明日要回到那山上的洞中去幫金環(huán)小姐她們。”
越司空皺起眉頭道:“接應陳莊主的事我自會安排,他為救公主出力甚多,我豈會置他于不顧?”
如月將如霞拉到身邊勸慰道:“我們姐妹要聽眾大人的安排,一切事項大人自有考量。”
聽了如月的話,越司空滿意地點了點頭走開了。
從回到白府杜文彬就一直徘徊在鳳家姐妹一丈遠的地方,自從昨晚他見到四姐妹后就被她們超塵脫俗的美貌所吸引,只是苦于沒有時機接近。今日她們入住白府他自然不會放棄機會,但他知道這些女子心高傲氣,不會將輕浮孟浪的男子放在眼里,因此他抑制著內心的躁動等待著機會。當他看到越司空神情持重地對女子們發(fā)表了一番說辭離開,便準備上前詢問姑娘們是否要丫環(huán)仆婦侍候從而借機搭訕,這時白景軒腳步匆匆、神色慌張地走了過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杜文彬眼看著鳳家姐妹飄然而去心中有些失落。
白景軒將手放在胸口,直視著杜文彬說:“前一段時間賢弟跟我提過一個人。”看到杜文彬不解地看著自己,白景軒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輕輕展開。“是這個人嗎?”
杜文彬定睛一看,白布上寫有血紅的三個字:鳳棲梧。杜文彬一愣,一把搶在手中問道:“這是什么?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