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你的房間收拾好了，你……”母親的話還沒說完，逐風就截住了：“啊，今晚我不睡這兒，您就不用麻煩了。我這就走了。”說完，他轉身出了門。

“嚯！”空舞看得倒抽一口涼氣，“怎么這人這樣啊！超沒禮貌！”逐風出去后，她就和媽媽大聲抗議，“他真是你親生的？”直到這時，空舞才覺得解脫感仿佛新鮮空氣般撲面而來。

“媽媽媽媽媽！！給我個解釋，他也太怪胎了吧？連個‘媽’都……不……喊……”說到最后三個字，空舞聲音小了，因為她看見自己親愛的媽媽，臉色發灰，好像有眼淚藏在眼眶里。

“媽，您怎么了？剛才我說的話，讓您傷心了？”空舞小聲勸著。

“沒，沒你的事。他走了也好，趁你爸還沒回來，跟你說會兒私房話兒。”媽媽好像一下子很累，慢慢走到沙發前，緩緩坐了下去。“你先做作業去吧，做完了再和我說話。”

“嗯。”空舞乖乖地回房寫作業，留下母親一人咀嚼著往事。

作業大部分在學校做完了，所以空舞只用了半個小時把剩下的功課做了，把明天老師要提問的內容看好，就跑出來，坐到媽媽身邊。

“媽？”空舞拉過媽媽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媽，你想和我說點啥啊？”

“吃飯的時候我看出來了，你有好多話想問，還有好多都不知道怎么問的問題，是吧？”

“嗯。哥哥走的時候幾歲啊？”

“五歲。他小時候個子不高，被帶走的時候才那么一點點大……我沒和你提過他，可是我和你爸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不知道念叨過多少回。總覺得孩子真可憐……你也聽見了，他自始至終一句‘媽’都沒叫，他恨我呢！”

空舞沉默著，垂下了頭。媽媽說的感覺，她沒有過，但她能理解。可是，為什么媽媽就是不和她提起這個哥哥呢？

遲疑著，空舞終于問了這個問題。

“從哪兒和你說起呢？你小時候老和我吵著要個哥哥姐姐啊，弟弟妹妹的。你哪兒知道，你本來就有個哥哥！”

空舞也好像回到兒時，那時的她六七歲，梳著四個小辮子，剛剛和父母從南方搬到北方這座城市。一切都很陌生，連語言聽著也那么不習慣，她覺得真沒意思極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個兄弟姐妹，在家里就能陪她玩了。所以，她天天吵著：“我要是有個哥哥姐姐就好了！”或者：“就算有個弟弟妹妹，哄著他們玩兒也行啊！媽媽，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吧！”那時的母親，總是笑著點著她的小腦袋：“你呀，有你一個就夠煩的了，還要弟弟妹妹！”

想著小時候，空舞不禁啞然失笑。

母親的話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你每次和我吵著要兄弟姐妹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告訴你你哥哥的事兒，可是話到嘴邊我就要掉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就不說了。”

“啊——這樣。媽，你也夠難的。可是你看他今天，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呢。就是埋怨你，也不能那樣啊，畢竟，這是親媽啊！”空舞半“義憤填膺”，半撒嬌含嗔地勸著母親。

“要都像你這樣就好了！要不人家說閨女是娘的‘小棉襖兒’呢，辦不了大事兒，說個貼心話兒也解悶兒啊！”媽嘆了口氣，接著說，“唉，不過你哥哥還不知受多少苦呢！”

“他一次也沒和你們聯系過？”空舞不解地問。

“沒有，他還不是讓他師父管著！自己哪有那個能力。再說，你知道他那個師父會和他說什么啊？”

“那不是壞蛋一個？”空舞滿臉怒氣，“干嘛非要破壞人家的家庭啊，要是哥哥不被他要走，現在咱家多好，你和我爸也是有兒有女的，有個什么重活啊，一叫：‘逐風，去把什么什么活兒干了！’是吧，媽？”空舞朝她媽媽眨眨眼，順便看看媽媽還傷心不。

“去去，鬼丫頭，人家這兒心里難受呢，你還老說笑話！”老媽一臉幸福的埋怨。

“哎？我不給你解悶，誰管你啊？我爸？除了加班就是加班，他……”空舞話沒說完，門打開了。

“誰呀，在這說我壞話呢是吧？”

“爸，你回來了，你可回來了！”空舞正想和爸爸說今晚的奇妙任務，媽媽卻用眼神制止了她。她連忙掩住口，改口說道：“想死我了！”

“去吧，復習去吧，我和你爸說點事兒。”媽媽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吩咐空舞。

“怎么了？氣氛還是怪怪的。”空舞雖然很想弄清楚他們會說什么，可還是按照媽媽的吩咐，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