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錯到還是理直氣壯。”朱正苑噗哧笑出聲。

“……”

“你顯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什么時候知道的？”

“起初懷疑是在沐舒樓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這不是初次見面嘛，朱正苑疑惑，他們那天很早就回去了，并沒有呆到晚上啊？

“嗯，對。回家之后問了朋友，得知當今的天下是誰的天下，當今天下主人的名字，朱正彥、朱正苑。和你們告訴我的名字朱正一、朱正二。覺得有點像。”南一夢低下頭，讓自己臉上漸漸露出來的笑意壓低了些，二十一世紀的宮廷穿越戲把天空穿成了篩子，所以這點簡單的邏輯思維大家都還是有的。“最后確定，是你給我令牌的那天。”

“那，在沒有認識我們之前，你竟不知當今是誰的天下？”朱正苑震驚了，還有她竟敢毫不避諱的直呼他們的名諱。

“知道知道。”南一夢忙為自己說錯的話打圓場。“又豈能不知，只是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沒這方面的必要而已。”最后是一口嘆息，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落在這樣的一個年代，這樣的一個環境里。

“這樣說，當日在沐舒樓你的那番激揚陳詞都是在騙我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南一夢不知是累了還是不想繼續這樣的談話，看起來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精打采的。

“你累了嗎？”朱正苑看著她的倦容。

“不是。”南一夢竟沒有想到他會說些這個，吃了驚，瞌睡蟲也沒有了。

“那個？”朱正苑低下頭。

“……”

“為什么？”朱正苑像是羞于啟齒。

“嗯？”南一夢等著他繼續說。

“那個？”朱正苑頭低的更低了。

“有什么事？”南一夢顯是有點不耐煩了，看著眼前這個像大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朱正苑。

“那個？”

“…….”

“為什么騙我說你是男的？”朱正苑說完像是撒了一口氣，忙忙抬頭看南一夢。

“額？”南一夢先是被他的話怔了一下，繼而呵呵笑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一名男生？”南一夢反問，自己明明是個女生，經常被你們說成是男生。自己有時候都搞不明白、分不清場合是男是女。

“我一直都是女生啊。我沒有說過自己是男生，倒是你們一口一個兄臺、公子什么的。”南一夢的口氣像是在給自己解釋又像是在抱怨。

“抱歉，是我誤會了。但是你一開始剛遇見我們那會兒，說的自己明明是個男生。”

“是嗎？也許是有什么誤會。我們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好不好？”南一夢覺得心里有些煩躁，但具體是為什么煩躁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個話題必須談論。”朱正苑堅決的神情。

“進宮偷個東西，跟我是男是女有什么關系？”南一夢更加焦躁起來。

“不是進宮偷東西的問題。”

“不是偷的問題，那一定是判罪的問題？不至于到殺頭的地步吧？”南一夢有點擔心被人逮著的自己的命運了。

“也不是關于定奪的問題。”

“那到底是什么問題啊？”南一夢被他這種慢悠悠的娘脾氣給急壞了。既不是偷的問題，也不是殺頭的問題，那到底是什么問題啊？

“是關于做官的問題。”朱正苑走到圓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喝著。

“做官的問題？”南一夢詫異。“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做官吧？”南一夢反問。

“正是如此。”朱正苑嘴角輕揚。

“你傻了吧？我是女哎！再說，我又不會做官。”南一夢嘟嘟著嘴，想這個朱正苑的腦袋一定是銹掉了。

“我是認真的。當今天下任誰都知道丞相是威脅我天朝皇室的最大隱患。正如你那天所說，所以我十分看重你。才交給你通行令牌，好參加兩天后的殿試。卻沒想到你用令牌去偷盜。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是個女人。”朱正苑似是失望。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一定是誤會了，我那天是隨口說的。”南一夢想，我才不要那么傻呢！剛才在皇宮還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我就差點去見閻王爺。現在又讓我一個女人家家的去做官。還要我去對付那個殘害忠良，殺人不眨眼的丞相。就是借我十個腦袋我也是不會去的。

“我觀察過你，那天你都對丞相的爹動手了。足以見得你這人很有責任感和正義感。”朱正苑像是在自我陶醉一樣的夸著南一夢。

“哦，那次。你肯定也是誤會了。起初我不知道那是丞相他爹，再者就是是個人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家人受人家欺負的，不是嗎？”此刻的南一夢是見招拆招，能讓朱正苑的心里把她這個小小的扣解開就沒事了，所以要努力破壞在他心目中她的形象，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上能拯救他們國家，拯救他們皇室的像她一樣的爛人有的是。

“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嘛。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此刻你就女扮男裝進宮做官，不好嗎？”朱正苑像是懇求一樣，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南一夢委實讓他看得心里酸酸的不好受，但是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知道你身為一個皇室子孫，對于鏟除奸佞、保家衛國這是無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我跟你不一樣，我只是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人而已，我也有我要承擔的責任。那就是照顧一家大小的生活安危。我不能拿著我們一大家子人的生命安危做賭注去和你冒這個險。抱歉，你的要求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南一夢露出很誠懇很誠懇的面容，那誠實勁可以溶化掉一塊金子吧。

“不管怎樣，都不答應嗎？”朱正苑的口氣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

“嗯，是的。”南一夢很堅定的回答。

朱正苑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直到最后都不想用這個方法的。

“你盜取令牌，擅闖皇宮，偷盜皇室財物，假傳皇上口諭，欺君罔上，剛才更是大言不慚的直誨皇室的名諱。這里面隨便一條都能治你一個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罪名。你可想好了？”朱正苑陽光的牟子漸漸褪去，冷冷的樣子嚇得南一夢說不出話來。

“也許，你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你不是還有一直引以為傲的家人嘛。那群可憐的小家伙你想讓他們陪你一同殉葬嗎？”朱正苑冷冷的牟子，再說著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也許自己也是害怕的，攥緊的拳頭，也許也是為斷了自己的后路。

“……”南一夢冷冷笑出聲。

“你這樣的這番舉動同丞相那些人又有什么區別？”南一夢似是無奈的嘲諷說。

“我會好好考慮的，明天一早給你答復。現在我累了，我想睡一覺。”南一夢佯裝很累的樣子，掀了掀被子，順勢滑了下去，鉆進被窩。

“嗯，好的。”朱正苑走過去，將被角給南一夢掖了掖，端著桌上裝滿金銀珠寶的托盤，關門出去了。

南一夢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可以隱約聽到朱正苑和門外之人吩咐了話語，聽到朱正苑的腳步聲，向遠遠的方向而去，偶爾還能聽到托盤里的首飾不時發出碰撞和抖動的聲音，遠遠的、遠遠的，聽不見了。

兩行淚順著南一夢緊閉的眼角下流出，滑過臉頰，染過鬢發順著耳廓掉進枕頭上。

而朱正苑帶著那些首飾，急急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