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節高等數學，教課的是一個古板的老教授，許是我走神的太過明顯，他在一個大教室的學生里獨獨點中了我來回答問題。當老教授叫到我的名字后屋子里格外的安靜，我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站起身來，連題都沒看一眼，直接對著老教授坦然地說道：“不會。”

有議論聲起，我卻如沒聽到一般，坦然到仿佛這一切都與我無關。老教授的臉色很差，這是我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像是個無賴，像是最差的學生，他大概一直以為我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新顏和言尚也在這個教室里上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言尚后來還是答應了林新顏做他的男朋友，畢竟林新顏的父親能為他提供一條捷徑，他們都看著我，一雙雙眼睛里透著異樣的神色，有幸災樂禍，也許還有些別的，可是我已不愿去管。

“下次上課之前我要見到這道題的解法，聽到了嗎？”半分鐘的沉默后，老教授對我這樣說。面對我突然的轉變，他還是愿意相信這只是個意外。

我想這真的是個意外，遇到杜云清我總是難免出現意外，下了課我就去找教授說了題的解法，教授的氣似乎消了些，問我剛剛是怎么回事，我含糊地答了一句：“我有個好朋友遇到意外病危，我的情緒有些失控。”

并沒有說謊，程妍這個我曾經的好朋友的確就快要沒有了。

教授了然地“哦”了一聲，又說了兩句話安慰我，這次的事就算是過去了。

中午吃過飯回宿舍，幾乎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程妍，她看到我，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像往常一般纏著我，對我說道：“暖傷，你知道嗎，昨天他都氣死我了，我讓他幫你留心著點有沒有合適的人，標準像他這樣就好，結果你知道他說什么嗎？”

我覺得好笑，竟真的笑出來。我不知道該謝謝程妍還是怎么樣，她居然讓杜云清幫我留意有沒有像他那樣的合適的人！

然而當我看到她帶了幸福的笑意的眸子時，還是不忍讓她失望，假裝好奇地接話道：“什么？”

“他說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像他這樣愿意犧牲自己的人啊？你說他是不是可惡死了，居然變著法地說我沒人要！”她的話中帶了明顯的撒嬌的意味，我聽到自己干笑了兩聲，回應道：“是。”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敏感了，我總覺得杜云清這話說的并非是她。

我想起他對我說的“我可以寵你疼你憐你惜你，但是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我們在一起那兩年，與他而言也不過是一種施舍，是他的一種犧牲，他也許不過是想說，除了他，又還會有誰肯像他這樣犧牲自己容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