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門聲響起。

素素撐開眼皮，聲音微弱：“是誰？”

“姑娘，我是這家旅館的老板”一個和氣的男聲響起：“現在已經是上午了，您的房間已到時。請問還要續嗎？”

拉開窗簾，果然外面已是大亮，素素整理了一下，趕忙打開皮箱，摸索著錢包。嘴里回到：“是的，我要再呆一天，請稍等。”

衣服，日用品，一件件，瓶瓶罐罐，可就是找不到錢包，素素急的一腦門子的汗，明明是放在里面了呀！腦海閃過一個畫面，昨晚她被人撞過，那人難道是故意，東西灑落一地，他還幫她重新裝在了箱子里的，難道就在此時他趁機摸走了錢包么？

等在外面的老板語氣不耐煩起來，她當下收拾東西，離開了那里。

走在花汀的小街道，這兒似乎和蘇鎮沒什么不同。沿街是賣早餐的小攤子，炸油糕、發糕、豆腐腦，香氣逼人。素素肚子癟癟的，但想到沒有錢，她只好就這樣吸了吸鼻子聞聞香味。

沒有錢，沒有食物，她撫上了肚子，還有???他，也不能丟掉了。她心里盤算著，得要先找個活兒干。

一個小吃店里貼出招女招待的告示，素素整理了一下頭發，趕忙進去。老板娘是個利落的婦人，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問道：“會洗菜擇菜么？”素素咬了咬唇：“會的。”老板娘懷疑地看了看她細嫩如削蔥的手，繼續道：“看你這模樣，倒算不錯。先開始干著吧。”素素臉色一下子輕松起來，片刻，又問道：“那???酬勞是???”老板娘凌厲地看了她一眼：“先試用你一個禮拜，若是合格才可以正式上班，到時候再談酬勞也不遲。”素素翻了翻白眼，一個禮拜？那時我早已餓死了。她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老板娘，我再去別家看看。”老板娘甩了甩油污的毛巾，沖她背影道：“切，你這樣的小姑娘我見多了，書讀多了就想獨立什么的，自己卻一點苦吃不得，我勸你啊，還是趕快回家的好。”

“賣報了賣報了！”報童嘻嘻鬧鬧跑過素素身邊，手里揮著一份報紙：“今日新報，來看頭條！”報紙上也許???會有一些招聘信息呢，素素這么想著，沖男孩揮了揮手：“哎，小兄弟，我買???借我一份看看吧，看完就還你。”男孩笑她：“你怎么一份報也買不起了，給你，喏，看完就快還我，弄壞了要按原價賠的。”素素接過報紙，找了半天終于在一個小小的版面看到一個小學在招語文教師。她眼睛亮起來，匆匆記下地址和聯絡人，便將報紙折好交還給小童。報童斜睨她一眼：“你這么大個人了，連個謝謝都不會說么？”素素連忙回過神來：“啊，謝謝你了！”

那間小學是花汀鎮上唯一一所小學，聽說是由一個破落官宦人家捐出的私家學堂改建成的。花汀小學坐落在小鎮的中心地帶，素素很快便找到了。她向門衛說明了來意，門衛道：“哦，是來應聘的啊，喏，那邊，來應聘的人很多，你瞧著人多的地方就是了。”

人們排著隊，在不大的小學組成了一條人龍。素素呆了，但還是無奈地過去排了起來。

夕陽眼看要落下，此時素素終于等在了門外。

她一推門，面前便是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和一個中年女子。她不知如何開始，先鞠了一躬。

“請問你從小到大都在哪些學校就讀？”女子首先發問。

“我小時候是家里的先生教的，后來上了蘇鎮的靜德女中，現在在上海的女子師范學院讀書。”

“什么？你還在讀書？”老人驚奇道

“哦???”素素心下慘呼，怎么說話這樣不經大腦：“是這樣???”她頓了頓，象征性吸了吸鼻子，眼里泛出幾點淚光：“我家太窮了，一路供我讀書實屬不易，家里實在拿不出錢，所以才剛剛退學的。不過各位請放心，我在那邊讀的便是中文系。”

“看你這幅樣子，不像是你說的那樣貧苦啊。”另一個老頭子瞇了眼睛道。

“啊，我是家道中落了，發生了一些事情。”素素答，此時腦海里閃過父親倒在地上的一幕。

老頭子又問了些關于語文的問題，簡單極了，她對答如流。

“可以了，”兩個老頭子異口同聲：“這里是合同，你簽了吧。薪金就按報紙上登給你。”女子笑容可掬地看著她：“來，在這邊。”

素素絞了絞衣角：“那個???可以先付酬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