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來者不善，我也沒必要耐著好脾氣。

我翻了個白眼道：“等閑之人自是不能進入了。”言下之意，你自己是等閑人就算了，可別把我跟你劃為一類。

“哦？難不成就你個小地仙還能跟灼華上神攀上交情？”

看著他那一臉傲氣，我在心里默默地“呸”了一口。就灼華那個空有一張皮相的老頭子還要攀交情？

正要回擊，身后一女聲響起：“仙子可讓小婢好找！”

原來是卷葉終于尋到了我。

無心戀戰，我拖起她的手就走。

身后小白臉還高聲喊著：“誒，你怎么就走了？”

一言驚醒，我還真就不能這樣走了。

打了個圈又轉了回去，不是沖著小白臉，而是敦厚的延壽和惜字如金的司祿。

“你們平日里都在這里斗蛐蛐兒嗎？”

延壽應了我一聲：“閑來無事都是會過來的。”

“明日呢？”

“明日興許還是會來的。”

“那……我也加入一個，可好？”

面前之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見小白臉的聲音橫插進來：“不好不好，誰要與你一同？”

我不看他，只死死盯著延壽和司祿。

老實人果真是老實人，我也只隨隨便便一盯，居然就臉紅了。

是以我盯得更為歡快了。

果然，延壽被我盯得面紅耳赤后，終究是用極其含蓄的動作點了點頭。

轉戰司祿，居然也默許了。

我點點頭，天宮上的神仙也并非全是烏龜王八蛋，攜起卷葉的手，滿意離去。

留下急得跳腳的小白臉。

“誰答應讓你加入的？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

我拽著卷葉疾步如風。

當我完全聽不到小白臉的聲音時，也完全認不出現在自己所處的方位。

卷葉嘆口氣：“小婢一直在告誡仙子走反了，仙子卻像著了魔障似的，拖著小婢不停往前跑。”

“跑跑更健康，更健康。”我擦擦頭上低落的汗水，伸手只抓住卷葉的衣袖：“這回你帶路，我跟在后面。”

卷葉無奈地嘆口氣，帶著我一路左拐右拐，一面還與我攀談。

“仙子可知剛剛遇上的是什么人？”

“知道啊。延壽，司祿和小白臉嘛。”

卷葉聽到小白臉這三個字時，身體抖了一抖。她嘴上雖沒說什么，但我知道在她心靈深處一定是贊同我的。

略一思索，卷葉換了個話茬：“仙子可知南斗六星君？”

想一想，似乎某些夜里灼華與我同觀星象時確有提及。

“可是南極長生大帝門下那幾位？”

“正是。”

“他們怎么了？”

卷葉一愣，張口便答：“他們沒怎么呀！”

“……”

卷葉看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驚覺自己被我帶跑了，連忙重整旗鼓，奪回了話題的主動權。

“那六位星君，您今日就見了仨。”

“延壽，司祿，和……”我這實則是個疑問句，卷葉大約是再受不了我小白臉那三個字了，硬生生打斷了我，插話進來：“和司命星君。”

見我沒有反應，她望望四周，確認無隔墻也無耳，便壓低聲音道：“這司命星君在天宮向來是小氣出了名的，您這一得罪他，后果不堪設想。”

我納悶：“我這就得罪他了？”

卷葉點頭。

“得罪就得罪唄，他還能吃了我？”

再想想總覺得不對。

司命，司命，司……命。

“這司命是做什么的？”

“司命星君手上一只簪白筆，專……”卷葉看了我依然變得白了的臉，有些不忍，卻還是閉眼說出這一殘酷的事實，“專寫人命格。”

我一個趔趄，扶著卷葉好半天才不至于讓腳步凌亂。

后來我經常自我反省，大約這慘淡而又跌宕起伏的一生來得并不是沒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