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就那么隨口一說，竟被卷葉聽出了另種意思。她忙解釋道：“大家雖都是在天后宮中當差，她是天后跟前的紅人，您是照料后院林子連天后的面都見不到的人，偏偏您卻能供一份仙職，身份上高了她一等。踏雪姐姐何等驕傲，這口氣自是咽不下。每個碧波仙子都受過她這閑氣，您也別往心里去了。”

大約是九重天上的人都習慣拐著彎想問題吧，倒被我聽到了許多內幕，也算是另外一種收獲。我笑一笑表示不在意，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隱約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轉頭問卷葉：“怎么這里也流行斗蛐蛐兒么？”

卷葉搖頭表示不知。

我循著聲音而去，七拐八拐的竟然真的讓我看見三個男神仙正撅著屁股，在一棵元寶樹下斗蛐蛐兒。

我暗暗感嘆一聲，原來天庭上面也有如此品味高雅的神仙。

正想問問卷葉這幾位神仙姓甚名誰，好去結交一番，卻發現小妮子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被我給甩掉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沿著原路把她給找回來。可是，可是，我剛是從哪條路上鉆出來著？

越想越暈，我干脆選了一個最古老的辦法，向著看似回路的方位大聲喊著：“卷葉！卷葉你在哪兒？”

沒喊回卷葉，倒是把那三個斗蛐蛐兒的男神仙給喊來了。

長相最為敦厚的那個拍拍我的肩膀問：“小姑娘迷路啦？”

我吸吸鼻子，擦把不存在的眼淚，及其委屈地點點頭。

另一個小白臉模樣的神仙湊過來打量了我一番，道：“長得倒是挺標致的。你是哪個宮的，怎生未曾見過？”

我答：“我是搖云閣的。”

“搖云閣……這地方倒是有些耳熟。”小白臉轉向敦厚的神仙問：“延壽，你知否？”

延壽搖頭：“但也的確是有些耳熟。”

復又轉頭問：“司祿，你知否？”

我這才發現旁邊站了個一直未發聲的玄衣神仙。想來也是，剛剛明明看見斗蛐蛐兒的有三名神仙來著。

司祿開口，聲音就如他的臉一樣冷：“瑤池，碧波。”

小白臉立馬接過話頭：“聽說景堯君從堂庭山帶回來個小地仙，想來就是你了。”

“好說，好說。”

“堂庭山可還是老樣子？”

我不知這小白臉是隨口一問還是試探我來了。堂庭山我也沒去過，想了想便說：“自我在那里直到走，確是無變化可言。”

“姑娘可曾去過不周山？”

“啊？”這話鋒轉得忒快了，我一下沒接得住。

“前日里倒是聽一些小仙娥提起說堂庭山那位仙子，專講不周山趣聞。想來除了姑娘大約也無第二人了吧。”

我一驚，倒還真是我。誠然除了不周山趣聞，我也沒什么好講了。難道還要杜撰堂庭山趣聞不成？

真是撒謊容易圓謊難。

我只等一邊擦汗一邊打哈哈：“曾經路過，曾經路過。”

“路過？”我大約摸清一個思路，那就是小白臉一開口必有傷亡。果然他接著便道：“本君倒也經常路過不周山，可視之處皆為漫天風雪，那里的桃花林，等閑人怎能進入？”

真是沒見過這么咄咄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