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摘下一只蓮蓬，一顆一顆將蓮子剝落下來，握在手心里。直到手中再也握不下了，我停住手，往水中丟一顆蓮子，聽它“嘟”地一聲沉入池底。

再扔一顆，嘟。

扔兩顆，嘟嘟。

偶爾有桶子飛了回來，我招手重復施法，它便自己在池中打了水繼續回蟠桃園勞作。要說這蟠桃園唯一讓我滿意的，大約就是這桶子了。據說瑤池原是千千萬萬年前父神的小女兒清水上神沐浴之地，蘊含著強大的靈氣。不用說尋常物件了，連尋常神仙都碰不得。聽了這話我也只能嗤之以鼻：“難怪這蟠桃園的桃樹那么久才結果。”當然，我真正想說的其實是：嘖嘖，用千萬年的洗澡水澆灌結出來的桃子啊……

基于以上原因，蟠桃園澆水的桶子都是純羊脂白玉打造，玉這種物什本身就是靈物，羊脂白玉更是尤為珍貴，不知道天宮是從哪里弄來這么大塊的羊脂玉打造成桶子只用來澆水，而且還不只一個。有時不小心兩桶相碰了，也是叮咚作響，煞是好聽。想來天上果真不比地下，當真是富裕得緊，奢侈得緊。

“仙子這是在做什么？”卷葉的聲音從背后憑空冒出，驚掉了我一手的蓮子。盡管知道這位仙娥走路沒有聲音，我就是有些不能習慣人家突然出現在我背后。

我訕訕地回過頭：“池中蓮花太少了，我這是在播種呢。”

卷葉默默地看了一眼結了無數蓮蓬依然開了滿池的白蓮，應了聲是便尋了處石桌低頭煮茶。

真是個好習慣。

我三下兩下蹭過去，看她熟練地洗杯燙壺，動作極為優雅。以前灼華得了好茶回山，也會擺弄這些玩意兒，只是男人的動作沒那么多講究，論好看自是及不上姑娘的十分之一。我雖對茶藝興趣缺缺，卻十分喜愛看人家煮茶。每到那時，灼華總是打發了我在邊上焚香撫琴助興。

想到這，我便熟門熟路地從荷包里摸出檀香，施個術點了。卷葉有些驚訝抬頭看我：“仙子這香的味道真是妙得很。”

我摸摸鼻子：“檀香不都是這個味嗎？”

卷葉搖搖頭：“仙子房中點的就是天庭中上好的檀香，卻也不及這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是嗎？這是灼……朋友給的，我倒是沒有研究。”語音未落，我從荷包里面摸出一把瑤琴：“卷葉，你要聽琴么？”

后來我每每想起這一段，都覺得似乎唐突了。我就這樣憑空摸出一把琴，巴巴問人家聽是不聽，身份上還高人家一等，大有些強買強賣的形容。不過那時的卷葉顯然對我的荷包更感興趣。

只見她呆呆地看著我的荷包，連水沸了都不自覺。大約她一直以為我帶的是個普通香包，剛才我摸檀香的時候她也沒留意，卻不想我會這般突然地從在她眼皮底下未用任何術法就從里面摸出那么大的一把瑤琴來。

我干笑著指著荷包道：“咳，其實它是個混元袋來的，我嫌它從前丑，硬是弄成了一個荷包模樣。”

再指指桌上：“水開了。”

……………………………………………………………………

下一章：一曲險些惹禍端